展離間計,卻被武三思一口拒絕。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今次是借刀殺人之計。
龍鷹兩眼一轉,想通了所有關節。心中好笑,如果對方曉得面對的“範輕舟”是龍鷹,肯定不敢這般的託大。
忙道:“淮陽公勿責怪自己,等半個時辰小事矣!貴人事忙嘛!”
又道:“這位定是夜來深兄了!”
夜來深堆起笑容,欣然道:“終見到在飛馬牧場大顯身手的範當家哩!今次範當家到西京來,是否也要大展拳腳?”
他擺明是胡扯,作用是儘量拖延時間,好讓借刀殺人的“刀”,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部署。
計算時間,宗楚客說服不了武三思,惡向膽邊生,曉得若要打擊範輕舟,須撲滅他這點星星之火於尙未燎原之前,然而清楚其武功之高,連田上淵也收拾不了,於是改為打他身邊的人的主意。
早在宗楚客見武三思之前,肯定查他“範輕舟”一清二楚,曉得他們帶來三船香料,邀得香怪助拳,與夜來深接觸後,知道今晚約了武延秀到秦淮樓去,心生毒計,以他的方法,知會範輕舟一方的對頭皇甫長雄。
皇甫長雄見機不可失,立即卯盡手上能發動的力量,來個下馬威。
不過任皇甫長雄氣焰滔天,亦知範輕舟靠山很硬,只是個陸石夫,已非他開罪得起,所以手腳必須乾淨,事後全無可根查的線索,變成無頭公案。
達致這個理想,就須有精密部署,安排事前事後的進退,出手者要有足夠的人手和實力,懂拿捏分寸,以雷霆萬鈞之勢,在一刻半刻內,完成搗亂破壞。
諒他們不敢殺人,免把事情鬧大,但只要能砸毀所有剛安裝的裝置,打傷所有人,已落盡“範輕舟”的顏面,令追隨自己的兄弟生出退縮之心,自己的保證成為空話。
要辦得到如此理想的效果,便須精心部署,召集足夠的高手,需要的正是時間,故此有眼前武延秀兩人遲到半個時辰的情況,夜來深又東拉西扯的。
龍鷹心呼好險,暗抹冷汗,如非魔種發警示,確有一敗塗地之禍。
武延秀插言道:“留待把酒談心之時再聊。”
轉向龍鷹道:“範兄的大老闆呢?”
龍鷹道:“他打瞌睡了,小弟去喚他起來,立即起程。”
一行四人,離開西市。
見到香怪的模樣,兩人均大為錯愕,龍鷹心忖如他們見到的是剛從牢內提出來的香怪,會被嚇壞。經過食好住好的兩天後,香怪變回人形,好看多了。
龍鷹大方得體地介紹三人認識,香怪仍未完全清醒,睡眼惺忪的招呼著,不過不失,他久未和人應酬,態度不冷不熱的,但已盡了他的能耐,如非得龍鷹告訴他好戲在後頭,肯定不會這麼的友善。
兩人沒有隨從,卻有兩匹空騎提供,龍鷹在怕香怪體力不足以應付時,香怪踏鎧上馬,領頭而走。
三人忙追至左右,朝北里進發。
龍鷹心呼可惜,如果不是眼下情況,今夜可見識北里的風光,看看紀夢長得如何嬌豔迷人。
龍鷹和武延秀並排居前,香怪、夜來深在後。
龍鷹讚道:“西京又大又多人。”
武延秀道:“據最新的統計,這個月剛逾百萬之眾,比洛陽全盛時多上近二十萬人。”又道:“勿看現時街上人多車多,在太宗掌政時,這個時候,街上空如鬼域。”
龍鷹訝道:“人到哪裡去了?”
武延秀道:“太宗管治之嚴,古今所無,說出來你也不相信。那時西京設有京兆府,以京兆尹掌之,少尹二人為輔,專責管轄京城和京畿二十一縣。像西京,一城兩縣,以朱雀大街為界,東屬萬年縣,西為長安縣,各有縣令,長安縣衙設於長壽坊,萬年縣衙設於宣陽坊。京兆尹的官署則在光德坊。”
龍鷹道:“職分分得這麼精細,管治上肯定滴水不漏。”
武延秀道:“他們之下還有左右街使,管理西市的是都市署,公德使管僧尼,其他還有河渠署、都水監,每坊設坊正,城門設城門郎。日暮時,擂鼓八百聲,各門關閉。入夜後鳴夜鼓,所有行人須返坊內,所謂‘六街鼓歇行人絕’,形容的正是這個情況。昔日高宗皇帝之時,大致上仍沿用此制,然後酌情放寬。到遷都洛陽,則天大聖皇后認為如此嚴格的氣氛,不利貿易生意,大幅放寬。如非已將洛陽那一套搬過來,現在肯定行人禁絕。”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那是何等可怕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