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訝道:“竟尚有其二?”
符太道:“漕渠河窄,大河廣闊,假若挑特別寬闊的河段,令我們在大河中央翻船,想游到岸邊將大花工夫,勢成老田最理想的水底殺戮屠場。你的‘範輕舟’由生擒成都採花盜開始,出名講義氣,絕不棄兄弟獨自逃生,遂正中老田下懷。”
龍鷹動容道:“對!如在漕渠翻船,老田趕上來時,我們早爬到岸上去。”
符太道:“所以老田截擊我們的地方,肯定在潼關外的大河,而非關內的漕渠。”
接著,加重語調道:“這麼做,於老田還有個好處,是可推個一乾二淨,嫁禍‘範輕舟’的大敵大江聯。試想想,如果你在北幫總壇遇襲,他可脫掉嫌疑嗎?宗楚客仍未到與武三思公開撕破臉皮的地步,就算老田鐵了心誓要在關內動手,宗楚客亦要勸他打消念頭。還有呵!‘範輕舟’葬身關內,皇上的面子放到哪裡去?肯定大發天威,將宗楚客這掌管兵權的尚書革職。嘿!或許誇大了點,但失職之責難逃,且予武三思彈劾宗楚客的天賜良機,以宗楚客的狡猾,豈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龍鷹讚道:“有道理!”
此時抵達沉香亭,四下無人,兩人駐足繼續密謀大計。
符太分析道:“既曉得老田一定送上門來,又知他將在出關後一個闊河段截襲,如縱橫天下的邪帝仍想不出屠田之法,邪帝仍可混下去嗎?”
龍鷹反問道:“你說得他在水底像長了翅膀的老虎,如何可破他的‘明暗合璧’?”
符太道:“所以我說,這場水戰不可以沒有老子。你奶奶的,這麼好玩的事,竟敢不預我一份?”
龍鷹認癟道:“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你奶奶的,田上淵是你的嘛!當然由你想辦法。”
符太道:“記得我剛說過,對老田來說,最理想是在大河中間沉船,那遊往哪一邊岸,都是那麼遠。告訴我!有何辦法令沉船發生在茫茫大河的正中處。”
龍鷹動容道:“小子果然想得周到。”
符太道:“老田練成‘明暗合璧’,已變成水裡最可怕的異物,給他附在船底,將成附骨之蛆,當水面的敵船將我們趕往適當的位置,憑他的‘血手’,可把我們的船劏開。他奶奶的,掉落水時,他來個以逸待勞,精挑細選,我們不遭毒手才怪。哈!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是機會來了。”
目光投往廣闊的龍池,嘆道:“我要改到這裡來洗澡。”
龍鷹沉吟不語。
符太道:“我要在龍池練幾天水底功夫,方可以告訴你破田之計。”
龍鷹雙目爆起異芒,道:“太少該是老田命裡註定的剋星。哼!老子就來個堅壁清野,再與老田在水底決一雌雄。”
第十一章 關內風雲
龍鷹離開興慶宮,展開腳法,朝天一園去。
“奪石行動”發生那天的早上,閔玄清在七色館外截他,還以座駕送他一程,當時曾敷衍地說晚上找她,又指若爽約,會有個很好的理由,其時想到的好理由,自然是陸石夫的遇刺。
這幾天忙得頭出煙,沒去找她奉告理由,現在離京在即,在情在理須向她交代,遂趁此空檔,往訪天女。
雖說和天女的關係,出現轉折變化,情轉薄卻仍是有餘未盡,故上次道室密話後,離開時強烈地想到男女之歡,正是被天女的嬌美體態激發,受她道功牽引。
龍鷹翻後牆進入天一園。
天女左右不乏武功高強的修真之士,龍鷹不得不特別小心,踏足後園,展開靈覺感應,朝天女的香閨潛去。
走了三、四丈,心現警兆。
此時他對園內環境,瞭然於胸,毫不猶豫往左閃移,伏在一叢茶花矮樹後,剛隱起來,人聲足音,自遠而近。
龍鷹認得說話者是楊清仁,暗呼好險,如快上一線,摸到天女香閨所在的樓房處,被老楊察覺,將百詞莫辯。這傢伙身為頂尖級的刺客,警覺性異乎其他同級數的高手,也是可潛至近處仍能瞞過龍鷹耳目者,但當然騙不倒魔種。
龍鷹豎起耳朵。
兩人於離龍鷹十多丈遠,位於園子中央的跨溪小橋上止步,憑欄細語。
楊清仁關切的道:“玄清心事重重,所為何事?”
閔玄清淺嘆一口氣,道:“還不是我道門的事,河間王不用理會。”
楊清仁語重心長的道:“道門的事,再非止於道門,而是政治,也是玄清一直竭力迴避的。道家修真,專講閒適自然,玄清千萬勿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