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只能赴約。
當我走到門口時,那位王子攔住我:“這位同學,能不能賞臉共進晚餐?”
我說不好意思,我先生在等我。
他撇嘴,倒也識趣地離開。
我磨磨蹭蹭地來到小花園,楚晴川還不等我過去,就主動走到我身邊,將我的手從兜裡掏出來,握在手心。
我還在為昨晚的電話生氣,他明明就是已經要來了,還故意嚇唬我,激怒我。
我覺得他很幼稚!彆扭地想把手抽回來。
“怕同學看到?那我們出去走走。”他溫柔地對我低語,我的氣消了大半。
學校外面就是阿諾河,這裡水多橋也多,建築風格帶著濃重的歷史感,穿梭在其中,彷彿步入古老的中世紀。
時值正午,陽光暖融懶散,向陽的河邊,坐在那兒寫生的畫家,各個年齡段的都有。
我們兩站在一座拱橋上,眺望遠方。
楚晴川挨著我,我就往一邊躲。
他再靠近,我再躲。
下一次,他直接環按住我的肩膀:“還往哪兒跑?”
我任命地被他圈在懷裡。
“五十一天了。”他說。
我沒吱聲。
“你親戚來了麼?”他問。
我斜著眼看他。
“沒來。”他替我回答。
我真是沒了脾氣,這個人,我如果說對他又愛又恨,是不是太抬舉他了?
“哈哈哈!太好了!”就在我鬧心的時候,他突如其來的大笑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而途徑的人也對著我們報以異樣的目光。
我趕緊轉身想跑,卻被從後面扯住了手。
回頭的時候,眼前沒人。
視線下方有個黑影,我下意識地低頭,楚晴川正單膝下跪,嚇了我一跳。
剛才還在嫌棄我們大聲喧譁的路人已經吹起了口哨,甚至有人現場唱起了我聽不懂的當地民謠。
我不太理解路人們感動的點在哪裡,卻分明有女人激動地用手捂住嘴巴,彷彿被求婚的人是自己。
“陽陽,嫁給我!讓我照顧你,和我們的孩子,好麼?”楚晴川極為認真地看著我,他眼中倒映出的風景,猶如一幅『色』彩飽滿的油畫。
而我在其中,只看到了我一個人的身影。
他一個口若懸河的人,此刻卻再沒有別的言語。
可我又分明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的眼神篤定,可又隱隱透著擔憂和急切,與上一次在醫院的求婚,有一點不同。
那一次,他志在必得,可這次,儘管他極力掩飾,可我依然感覺到了他隱藏起來的不確定『性』。
他也會有拿不準的時候麼?
按說知道我懷孕了,他應該更加確定我離不開他,非他不嫁吧?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路人們從期待、鼓舞,到面面相覷……漸漸沒了剛才的熱鬧。
而他就那麼跪著,看著我,不發一言。
我該怎麼辦?答應嗎?我還什麼都沒準備好。
拒絕嗎?孩子怎麼辦?
“陽陽,讓我照顧你。”他這一次的語氣,更像是懇求。
我終於理解為什麼求婚要單膝跪地,一個男人願意放下尊嚴屈膝在自己面前,說著懇求的話,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吧。
他之前的強硬和運籌帷幄,在這一刻,都如煙幻滅,好像拋棄了一切盔甲。
恍惚中,我腦海中出現一個場景。
——
“陽陽,哥哥要走了,答應哥哥好好照顧自己,好麼?”男孩單膝跪地,囑咐著小女孩兒。
“哥哥你能不能別走?”小女孩兒哀求。
“如果有人欺負你,去找靖南哥哥。”男孩好像沒聽到小女孩的話。
“我不要,我只要晴川哥哥!你不要走……”小女孩說完,男孩已經轉身離開,她也不去追,只是站在原地,傷心大哭。
模糊的視線裡,她看到男孩抬起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她不知道男孩在心裡默默地發誓,如果有一天他榮耀加身,一定會回來照顧他的小妹妹,讓她衣食無憂,永遠不掉眼淚。
可是啊,他們都不曾想過,成長的路那麼難,難到天總不遂人願。
好在,他們相遇了,也好在,他們跋山涉水之後,見到了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