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瀾生得極為俊美,氣質高貴絕非平凡之輩,這樣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十分優越的男子,為何屢屢對著她耍流氓?她有長得很像一副欠調戲的模樣嗎?
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經習慣了被他調戲,如今方清淺已經可以迅速平靜下來了。她仍是會羞赧,會狂躁,會激動,只是不像從前那樣,需要很久的時間來消化。
而驚瀾,更是厲害,居然可以做到對她的辱罵不為所動。連“流氓無賴掌”這樣的名字,他都能滿意接受?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都曬出汗來了,出來玩也不知道找個陰涼處。”除了微微責備,他語氣中藏著一絲難以捕捉的寵溺。這句話似乎道出了他教她“流氓無賴掌”的原因——怕她曬著?
方清淺坦白:“我想曬黑。”
李驚瀾的笑意滯了一秒,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美麗得不似凡人的面龐上。不知是她這些天又變白了,還是這身水綠色的衣裙將她襯得更白,這樣的方清淺,竟讓李驚瀾心頭飛進了一絲不安之感。
他十分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妖怪,而她,也只是一介凡人。但這些天來,她的面板以一種難以察覺卻真實存在的速度變得愈發的白皙,這不得不說是一件怪事了。李驚瀾一雙鷹眼定定地落在她的腕間,皓腕如霜雪,白得似真似幻,可是,在這般白皙細嫩的面板之下,以他的肉眼眼力,竟然絲毫不見皮下血管。
李驚瀾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但他這一刻已經決定,從她不尋常的面板入手,看看其中是不是藏有什麼怪誕。
他壓下心頭的疑慮,淡淡道:“曬曬不就黑了。”
方清淺的心裡忽然響起若蘭撕心裂肺的喊聲:你這個曬不黑的怪物!
她驀地背脊一涼。她怎會不知道自己曬不黑呢?人都是最懂自己的,只是她從來沒有做多餘之想,她不敢想。若說曾經她不做多想是因為還有孃親替她解惑,告訴她那都是天生的。而如今她心中漸漸沒了底,不僅因為若蘭罵她怪物,驚瀾曾說她“沒有生氣”,更是因為她清楚地記得孃親說過一句話。
你這是越到十八歲越白了,不知等你過了十八歲會不會好些。
十八歲?難道是什麼分界點嗎?
“我大抵是很難曬黑吧。我現在……是不是白得像個鬼?”白皙的面色之下,已經看不出她的蒼白了,只是聲音裡有些微微的顫抖,讓李驚瀾捕捉到她的害怕。
“怎麼會?清淺分明是像瑤宮的仙子。”他面帶笑意,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方清淺怎麼都笑不出來。如果驚瀾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告訴她“是的,你就是個鬼”,她或許還會否決自己內心的想法。而他卻反常地用甜言蜜語誇讚她,分明有安慰她的意味。這說明……她是真的白得像個鬼了。
李驚瀾頭疼,只恨自己沒有窺人心思的本領,更恨自己沒接觸過什麼女子,他在懷疑自己的閱歷,心裡更是一番激烈的鬥爭:清淺其實並不白,大街上的女子和她一般白皙的一抓一大把。
可他……平日裡哪有閒心去看別家姑娘的外貌,所以他根本無從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