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臨在親眼所見之前,他一直以為,奶棕色的血液是他這輩子都見不到的東西。
易臨緩緩抬起眼,看到李驚瀾眼中的紅血絲,不自覺地喃喃:“是烏骨族……”
他一直都想會會面的女子,李驚瀾放在心尖的寶貝,竟然真是烏骨後人……
李驚瀾的目光落在那一方絲帕上,眼簾下垂,神色晦暗不明。心頭的複雜的異樣感是他道不清楚的,彷彿有無數種焦慮和擔憂交織在一起,想抹去它們,卻無從下手。
“她真是烏骨後人,那麼她的孃親就很可疑。”李驚瀾冷冷道,“清淺長這麼大,身體不可能從未破至出血過,翠柳和清淺一起生活了近十八年,本王不信翠柳從未發現過清淺的異樣。正常的母親看到女兒身體不似常人,定會四處求醫。可是本王在暗查她們的時候,發現方清淺沒有任何病歷記載在冊,就像她十八年從未生過病求過醫一樣。”
“可是……就算體魄再強健的人,也避免不了生病,何況是十八年之久。是她的孃親早就知道內幕,還是她有一天發現了方姑娘的異常,怕方姑娘的秘密為人所知,所以消去了一切痕跡?”易臨雖不為尋常人坐診,卻也是一名大夫,大夫,是最瞭解人之體格的。生而為人,那便避無可避地要經歷病痛,並非所有的病痛都能僅憑人的抵抗力而痊癒,否則,這世上為何還需要大夫這一角色。
李驚瀾不帶溫度地提起薄唇,“翠柳沒那個本事斷了本王的線索,她身後,必定有本王都控制不了的高手存在。這絕非偶然,本王查不到的地方太多,所有的線索,都是忽然間就成了一片空白。”
易臨心底一驚,卻登時想到了什麼。他壓下聲音,低低道:“烈王殿下,我知道一個組織,他們或許可以解烈王殿下的疑慮。”
“什麼組織?”李驚瀾聲音不擴音起一分。
“隱宗。”
隱宗是江湖上名聲最大,卻又最為隱秘的情報組織。這個組織涉獵神廣,更是通曉古今,掌握著江湖上不為人知的資訊。這個組織以“隱”為宗旨,無人知曉他們的來路,無人見過他們派出行動,也無人知道如何加入隱宗。這樣一個組織,卻做出了許多震驚江湖的大事。
二十餘年前皇室裡狸貓換太子的秘密,佞臣通敵往來的書信,十七年前江湖最後一任武林盟主遺書的下落,異國間諜的行蹤……
隱宗想知道的秘密,就算被捂住嚴實密不透風,也終究是真相大白的下場。
他們更不為錢財賣命,不為權力賣命,他們不為任何事物所束縛,好似活在第二個世界裡。
李驚瀾卻出乎易臨意料地笑了笑,卻沒再說什麼。易臨的神情僵住,難道烈王殿下不相信隱宗的實力?要知道,以隱宗的力量,查出烈王心中的疑問易如反掌。
易臨怎會知道,李驚瀾早就出動了隱宗去調查方清淺,她身後的疑點和空白,已經是隱宗出動都查不清的了,如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步步為營,等待一切水落石出。
李驚瀾看到易臨眼中閃爍的神采,他當即猜到易臨心中在想什麼。沉了沉眸,還是開口,“此事不用你插手,無需你干涉。本王找你的原因,是想問你,可有什麼法子,醫治好她全身冰涼的病。”
李驚瀾忘不了,那個夜晚自她白皙的大腿傳至自己指尖的絲滑觸感。他更忘不了,她大腿表層略冰涼的溫度,讓他指尖剛觸上去時,腦子裡一瞬間的驚異。
她的身體在被褥裡暖了那麼久,體溫竟然比不上他指尖的溫熱?
看來她不僅僅只是手掌冰冷,連她全身上下都比常人冰冷。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認知……她到底是死是生?可轉念一想,她那般有血有肉,明媚靈動,她一直是她,是他獨一無二的清淺。
易臨搖頭,嘆了一聲,“烏骨族連血液骨骼都與常人不同,他們的體溫比常人低,也是合乎情理的。他們身體比常人冰冷,或許不能稱之為病。”
或許那就是他們的特徵,也沒什麼好醫治的啊。
李驚瀾冷冷地掃過他,說出的話可是讓易臨大跌眼鏡,“本王聽說,女兒家有個暖和的身子十分重要。清淺身體冰涼,會影響月事不說,要為本王誕下子嗣,也不甚容易吧。”
易臨都忍不住紅了臉,烈王殿下,這些都是您從哪裡聽說的?您不通醫術,更沒有任何女性朋友,這些女兒家身體上的事兒,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說得那般正確,八九不離十,那人簡直算得上烈王殿下的女性秘密啟蒙老師啊……
烈王殿下倒是想得長遠,連為他誕個子嗣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