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發作過?可是跟她有什麼關係!既然沒有月亮,就讓她捱過去,誰也別碰她!
“嘶”的一聲,背上的衣服碎成兩半。
這一幕有些熟悉,都是她不能反抗時,被人不公平地對待。難道那晚的人是他?
方清淺忽然如一頭睡醒的獅子,怒吼道:“別碰我!”
這一聲用盡了她大部分的力氣,話音剛落,她便痛得撥出了聲。
身上每個地方的痛楚忽然有些變動,四肢一緊一鬆地抽搐著,血液裡好似有一股她無法控制的力量在往心口彙集。
接著,她聽到翠柳倒吸涼氣的聲音:“這是……”
公子玄衣死死地盯著面前玉背上令他震驚的一幕,方清淺的喘息聲,翠柳的疑問,似乎成了他心裡攪來攪去的棍子,讓他不得安寧。
“她發作了。”
翠柳更加驚訝,“她不是還沒到十八歲嗎?日子我記得清清楚楚,還有半個月!怎麼現在就發作了?”
公子玄衣沉默了會兒,才道:“你看到她變透明的面板下,那些一條一條的血線了嗎?”
翠柳視線從未離開過方清淺的背!她當然看到了,她甚至連眨眼都不敢,生怕錯過什麼東西。她從未見過人會有這樣的身體,她心生懼意,覺得自己撫養了十八年的孩子,好像根本就不是人……怪不得她白了那麼多年,身體就像沒有充滿血液那樣,白得發灰!怪不得她這麼多年摔了捱打了面板都不見出血,翠柳還以為是方清淺摔得不重!她現在心有些涼,也許是她大意了,淺兒的面板也與正常人不一樣?
“那些血線,是我從未聽聞過的東西。但我大概可以猜到它來源於哪裡。”
“來自哪裡?!”
“我一會兒再告訴你。還有,在兩天前,同樣的情況,在神女身上出現過。這是陪護在她身旁的烈王告訴我的。現在神女的情況,和他口述給我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所以我敢斷定,兩天前,就算不是月圓之夜,神女也發作了。”說著公子玄衣拉好了方清淺背上的衣裳,
方清淺的腦袋因為咬牙太緊而顫抖著,身體上的痛也讓她止不住地抽搐。她現在覺得自己活在世上好像十分可笑,掛了個神女的名頭,卻活得像個怪物一樣。
感受到床上人兒的痛苦,翠柳似是想到了什麼,提議道:“那塊碎玉呢?碎玉會不會讓她感覺好一點?”
不多時,清涼的玉貼上她滾燙的背脊,那一方清涼之下,雖然沒有減輕她的痛苦,但讓她在鋪天蓋地的痛之外,身體有了另一種感受,她的身體渴求那點清涼!
只可惜,碎玉很快就被她的身體帶得滾燙!
公子玄衣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沒有用。我想,也許是她受了什麼刺激,所以骨血提前合一了。這碎玉只能穩定她體內的毒性,並不能阻止她骨血合一。”
許是看到了床上的人有些異樣的反應,公子玄衣警惕地看了半昏半醒的人一眼,又轉頭看著翠柳,似是沉吟似是提醒翠柳道:“烏骨族骨血合一之時,對外界是存在感知的。”
話外之意是,他們的對話,方清淺或許能聽到些許!
翠柳嘆了一口氣,“那這怎麼辦呢?淺兒看起來很難受,這些血線看著也駭人得很。”
他們的聊天好像和平時一樣輕鬆,你一句我一句,畢竟身體上沒有異常,他們現在都是正常的人。而自己經受著苦楚,卻不能將這痛苦渡到別人身上。
也沒有人會接納她的痛苦。
她費盡力氣,朝著身側的兩人喊著:“叫大夫……”
翠柳忽然心裡一揪,她蹲在方清淺的床邊,小聲地安慰她:“淺兒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這不是病,大夫是治不好的。就算大夫來了能替你止痛,也、也……”她支吾了會兒,“也對你的身體不好!那什麼麻沸散用得多了,人的身上都沒有了知覺呢!”就算大夫來了能替她止痛,大夫一定會覺得她是個怪物,不給她醫治吧。誰都不願救一個怪物,萬一怪物醒來就把人吃掉了呢?就像用自己的體溫捂熱了一條毒蛇一樣。
更何況,翠柳清楚地知道,淺兒這幅模樣,是不能被任何不相干的人看到的。
翠柳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痛,所以她讓她忍忍,忍忍就過去了。可她知道嗎,每一秒,她都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活下去。呼吸很困難,她若是想一命嗚呼,那便不呼吸了,可她在這世上才過十八個春秋,一定還有很絢麗的事情等著自己,她不能死。
“痛得厲害嗎?孃親給你唱搖籃曲吧,一會兒你就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