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柔聲道。
一瞬間,方清淺錯以為自己還在以往的年華,那個時候,翠柳還是自己的孃親,她睡不著了、受傷了、難過的時候,孃親都會給自己唱搖籃曲聽。
那搖籃曲彷彿帶著治癒她的魔力一樣,次次都很管用。
因為太管用了,她都不敢無緣無故就求著孃親給自己唱。她怕聽多了就免疫了,等到自己真正需要的時候,孃親唱搖籃曲也不管用了。
“睡吧,睡吧,我的小白兔……孃親陪著你……到你夢裡去……”
再疼,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她以為自己如今已經百毒不侵。可是翠柳難聽得如鴨公嚎叫的歌聲,卻沒由來地濡溼了她的雙眼。
翠柳的歌聲還是像從前一樣,安神治癒,對自己來說,十分奏效。
身上的痛沒有任何改變,她的心裡卻舒坦了一些。
就算翠柳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十八年來,那些陪伴,那些關愛,那些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唱出的搖籃曲,都不是假的。
她是愛自己的。
既然有愛,是不是親生母親,又有什麼關係?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又跟她何干?
她沒有在親身父母的身邊長大,卻安然快樂地活了十八年。既然十八年都過去了,她的後半輩子有沒有親生父母又有什麼關係?她只要有翠柳就足夠。只要翠柳還認她……那她就是方清淺的孃親。
這樣一想,她猶如衝破了心中那個鬱結,開啟了一扇光明的窗子。新鮮的空氣和明媚的陽光從窗子裡透進她的心窩,沖刷了死氣沉沉的空氣和陰暗的角落。
心情一好,身上的痛都似乎隨之減少。
一曲唱罷,翠柳滿心感慨地看了公子玄衣一眼,卻看到他有些異樣的臉色。對上翠柳的目光時,他竟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歌聲挺好,挺好。”
天歌如同聽到了什麼莫大的謊話,在公子玄衣身邊竄來竄去,最終被公子玄衣以“擾了神女清淨”而喝止。
翠柳憐愛地轉過頭去,撫著方清淺被汗濡溼的髮絲,安撫下她身體一起一伏的顫抖,輕聲道:“我這搖籃曲,對誰來說都是一種煎熬,唯一唱給淺兒,能唱到她心裡去。”
公子玄衣勉強地點點頭,附和道:“畢竟你是養了她十八年的人。”
“對了,剛才公子說要告訴我的事情,是什麼?”
公子玄衣神色微變,仍是笑著說:“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得替我捂住她的耳朵。”
“這……”翠柳十分不解,覺得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那其實你不瞭解也無傷大雅,這本就不關你的事。”
方清淺在心裡狂叫:不要,不要!她也想聽!有什麼是她不能知道的?!
翠柳躊躇了會兒,最終,還是伸出手,捂住了方清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