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娘笑得花枝亂顫,“好好好,小姐真是好眼光。這盒胭脂是我拿藥材做成的,可比那些從花兒裡提取的脂粉名貴多了,整個胭脂鋪子啊,就這一盒,沒有多的,賣完就沒有了。”
這意思就是……不買等於吃虧!不買等於上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方清淺聽出這話外之意,當即有些肉疼,問了一句:“你直說吧,多少錢?”
“五十兩銀子。”胭脂娘十分驕傲地伸出五個手指,閉了閉眼,似在享受這一刻寧靜的空氣。
“你怎麼不去……”搶啊?想了想,這兩個字沒有說出口。
她揣了揣兜裡的銀子,她全身上下就只有五十兩,估計還差個幾文錢,可這五十兩裡她還得置辦別的東西,哪能把錢全部花在這上面!
五十兩,都夠她和孃親租住屋子兩年的租金了!這盒胭脂的成本有多少?又能用多久?再說了,自己往臉上抹泥巴,比起抹胭脂來,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吧?
果然是無奸不商,無奸不商啊……
方清淺有些無語,但她又在慶幸自己不會肉疼了。她根本不會買這盒脂粉了,何必剜自己的肉呢?不剜肉就不會肉疼,除了有些心疼自己罷了。
“不買?不買也無所謂了。我生意人,不做強求的買賣。”胭脂娘嘴上說著無所謂,眼裡卻失望不已,畢竟自己白費了一番口舌!
方清淺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顯老的妝容,付了錢便離開了。她想,胭脂娘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定是心裡有一萬句不滿想吐給她的吧。
洛城一共有東西南北四條大街,此刻她便走在西街上。不知怎麼,她就是突然間很想來西街看看。活了這麼久,她活動的範圍從未涉及到西街來過。因為西街最靠近皇城,這裡是眾多達官顯貴居住的一條街。
烈王府也在這裡。
西街道路兩旁的攤子賣的多是針織刺繡品,貧民街面上賣的大多是半成品的粗布麻布,方清淺不由得笑了笑,這些做生意的人,果然都很厲害,知道西街上富人多,就賣些精貴些的物什,也免得自己賣的東西入不了他們的眼。
她走著走著,忽然發覺西街的架構似曾相識。莫非是西街的架構和貧民住的那幾條小街差不多?這不太可能吧……難道自己來過這裡?不可能,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斤兩,她覺得窮人和富人的生活有著天壤之別,她一個身無分文的黃毛丫頭,到了西街能幹什麼呢?
方清淺忽然覺得自己多心了,來過與否,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自己的腳步,是真的不能再往前了。也許前面幾步就是烈王府了呢?她深知自己應該離這裡越遠越好的。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真的難啊!要是自己身處在烈王府附近,真是整日給自己嚇都嚇死了,還怎麼好好生活……
她大致看過西街了,就當自己到此一遊了。
她腳步一滯,轉身要走。漸漸嘈雜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身前不遠處,她看到了十分混亂的一幕。
一個穿著大花衣裳的中年婦女推搡著一個青衣男子,險些將他推倒在地。那個男子看起來動作遲緩,就算身高和性別都佔著優勢,他仍是狠狠地挨中那一掌。
中年婦女指著男人的鼻子怒吼:“在我這看了好久的簪子,費了我多少口舌,總算要付錢了,給老孃來了一句錢袋被偷了?這就算了,還好意思腆著臉跟老孃說,回去拿了錢再來?我看你是沒錢吧!穿得倒是光鮮亮麗的,你有錢,有錢怎麼不給自己治治病啊?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別死在我鋪子前,給我蒙些晦氣!”
說著說著,那女人作勢又要推他踢他。
那個男人確實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面對女人蠻橫肆意的行為,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伸出手護住自己的頭顱,連連後退,一句話也沒有反駁過。
這……欺負人嗎?
方清淺忽然好氣啊!
方清淺實在看不過眼,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使出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將男人扯到一旁,還完美地避過了中年婦女的掌風!
那中年婦女顯然是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氣急眼了,連帶著方清淺一起罵:“哪裡來的醜女人,別多管老孃的閒事!信不信老孃連你一塊兒打!”
“你這潑婦,不知道做生意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嗎?人家就是把你這鋪子上所有的東西都看一遍不買,你也沒資格對他指指點點!你倒好,指指點點就罷了,還動手打人了你!是不是看他好欺負?還是你倚老賣老啊?”方清淺故意咬重了最後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