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以分散注意力都無奈。陶寒山呢?她這個模樣,肯定會嚇到他的。而翠柳就連大夫都不讓她瞧,更不用說讓陶寒山看到她發病的模樣了。她還能跟陶寒山回陶宅嗎?陶寒山會一直等著她出面嗎?
陶宅那個地方雖然無聊了點,但卻是十分安全的地方。而陶寒山……跟自己的身份有著天壤之別,卻那樣無私地幫助自己,這個人情,她一定會還。
她思維很清晰,只是全身都被抽乾了一般毫無力氣。痛感在慢慢消失,她不知道自己經受了多久。周遭已經沒有人在說話了,眼皮子外似乎也是一片大亮。
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是耷拉著腦袋的天歌。天歌雪白的皮毛光滑有色澤,雪白之上,陡然一點血紅,看起來是那麼的顯眼和駭人。那血跡,竟在天歌嘴角的位置。天歌這是怎麼了?跟什麼動物爭鬥了嗎?還是……它咬了人?
陶寒山呢?
方清淺摸了摸自己的背,她果然沒記錯,翠柳是幫自己換上乾淨的衣裳的。她沒有衣不蔽體,便迅速掀開被子下了床,連鞋也未穿,正要踏出房門,便看到公子玄衣端著藥碗進來了。
他的身形修長,剛好擋住了自己往外看的目光。
方清淺一見到公子玄衣,免不得心生冷意。
也不用看陶寒山在不在了,她並不想主動與公子玄衣說話。外面這麼安靜,想來也是沒人的。
公子玄衣將眼前女人驟變的神色收納眼底,心裡忽然有些痛。她眼中本還有點光彩,卻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黯然消失,他想,她一定是誤會了自己什麼。
他是至陽至剛之血,而她是至陰至純之血,兩人的碰撞,本該產生相互依賴的火花,而不是這樣越來越疏離。
可事已至此,他不能改變什麼。
公子玄衣端來了一大清早熬好的藥,他通宵未睡,便是自己查閱了數十本醫籍才寫下的藥方。針對她特殊的症狀,要對症下藥,可謂是難得多。
公子玄衣無奈地笑了笑,笑中帶著一些辛酸,“神女,想必昨晚我與醉柳的談話你都聽到了,還望神女接納自己的身份,早日振作起來。這是藥,喝了吧。”
方清淺面無表情,語氣裡是濃重的不屑。“不,你們還有一些話是捂著我耳朵說的呢,那些內容你們不讓我聽到,又怎麼能聽得到呢?不如你把那些話再說給我聽聽,才是真的‘都聽到了’。”
公子玄衣嘆了嘆氣,卻又笑了開來,似乎他能容忍她的故意挑刺。
“神女,那些事情,你遲早都會知道的。現在不讓你知道,是因為那個應該親口告訴你的人還沒出現。”公子玄衣端起藥碗,拿著勺子,挑了挑,十分體貼地試溫度。
方清淺在心中冷冷地笑了起來。是讓那個王后來自告訴她嗎?親自告訴她,她是王后不要的女兒,她是王后進行試驗的活人工具,她被自己的親孃一次又一次送入死亡的深淵……
但因為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所以方清淺一定對她恨不起來?
公子玄衣一定是這樣想的,但他又錯了。
“喝吧,不燙了。”
公子玄衣伸過來的手,看在方清淺眼裡,猶如處處帶刺,稍微碰上,都會中傷自己。
她眼裡的疏離讓他心中又刺痛了些。
“神女,藥是一定要喝的。不如讓我伺候神女喝藥?”說著,他用湯勺舀出半勺子黑乎乎的藥液,作勢就要送到方清淺嘴邊。
方清淺連忙黑著臉把藥碗拿了過來,一憋氣,一閉眼,就悉數往喉嚨裡灌了下去。
公子玄衣微微驚訝了下:“你竟不怕苦?醉柳說你從小到大最怕喝藥,還再三叮囑我不要放味苦的藥材進去。只是藥效需要,我不能隨意替換藥材,因此這碗藥,苦得很。”
方清淺強忍著鋪天蓋地的苦和噁心,沒好氣地笑著:“我要是自己不動手,就得勞煩你了。我想了想,還是趕緊把這藥一口喝了,免得放在手裡,看了心煩。”
公子玄衣想,她的話就像冷槍利箭,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慘。
方清淺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心魔裡,她甚至覺得自己說的話還不夠狠。畢竟是他的出現,打破了自己寧靜的生活。好像一夜之間,孃親不是孃親了,而她……也不是她了。
雪狐見屋中氣氛不妙,便滑頭滑腦地溜進了兩人中間的空隙裡,一本正經地賣著萌。
方清淺只是瞥了一眼,便心思通透地知道,雪狐賣萌並不是為了逗自己開心,而是給它的主子一個臺階下。
而她並不想給他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