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歇著吧,我爹最後一點事情,理應讓我自己來做。”李文說完,抱起了自己父親,一步步慢慢的走了出去。
丘山看著李文軒走了出去,心中痛的厲害。但也知道,此時,讓李文軒一個人待著或許更好。夜色下,遠遠的看到李文軒在外忙碌著,忙碌著,漸漸的,丘山的視線模糊了。
待得天亮,丘山醒來,火堆已經熄滅了許久。丘山撐起了身子,向外走去,見得李文軒已經將自己的父親安葬妥當,墳上堆了個土丘,但沒有立碑,李文軒靜靜的在墳前跪著。
丘山走到了李文軒身後,說道:“你——”丘山張開了口,卻不曉得對此時的李文軒,自己應該講些什麼。
“你醒啦?”李文軒聽到了丘山的動靜,這便問道。
“嗯,剛醒,出來看看你。”丘山答道。
李文軒又說:“我今天想回廬州渡看看,把鐵伯與鐵嬸也都好生安葬了,那麼好的人,總不能就那麼擱著。你呢?你有何打算。”
“我——我有點事情,這樣罷,你先回廬州渡,我天黑之前過去找你。這個你拿著,拿著它出城便不會有人攔你。”丘山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交到了李文軒的手上。
丘山又說道:“這是廬州郡守府的令牌,你拿著它,就是晚上也一樣可以進出自如,不會有人盤查你。昨夜你走了,我就找了些張卿和金賊來往的信件,又拿了這令牌,想來我們一定用得上。”
李文軒說道:“不可,你把令牌給了我,那你自己怎麼出城?現在城門的盤查一定非同尋常。”
“嘿嘿,你以為我會只拿一塊令牌嗎?”丘山說完又從懷裡拿出了兩塊令牌。
李文軒看罷,也似低頭苦笑了一下,這便說道:“那好,丘兄,我這就先出城去了,晚上我在廬州渡等你,你萬事小心!”
丘山說道:“你去吧,路上也多加小心。”
“這個你拿著,那我走了。”李文軒將一包熱乎乎的東西遞給了丘山,這就上馬催鞭,奔著城門方向去了。
丘山開啟了荷包,裡面是三個燒好的紅薯,不禁又想起了上次與李文軒一同在這破廟的情景,想到了這諸多變化,又想到……丘山的眼睛有些溫熱。
丘山給的令牌確實好用,李文軒拿著令牌很順利的便出了城,策馬直奔廬州渡。再望著這殘留的廢墟,又是一陣心痛。李文軒將鐵伯與鐵嬸葬下,又順著廬水向下遊而去,希望可以能夠看到鐵鈴兒的一絲痕跡,儘管自己也知道這是十分的渺茫。直到天色有些暗了,掛念著與丘山的約定,這才往回折返。
流水匆匆從旁而過,林風陣陣迎面而來,一人一馬行走在窄窄的小路上,連夕陽都顯得有些淒涼。
短短几天,李文軒身邊的一切都改變了。本來是準備著娶妻,南下學藝,再投身行伍,斬殺金賊,報效朝廷,這是父親為自己安排的,同時也是自己想要的。可如今,因為自己殺了幾個行兇的金人,自己的父親、鐵伯、鐵嬸、鐵鈴兒甚至是全村的人都受到了株連,並且下手的還是大宋的官兵……父親給自己選的那條路真的是對的麼?李文軒動搖了。
“李文軒。”一聲呼喚將李文軒從自己的思考中喊了出來,李文軒向前看去,剛才喊自己的正是丘山,騎著初次相見時的那匹白馬。
“我正要回廬州渡等你,咦,你的白馬取回來啦?”李文軒不解的問道。
“嗯,剛好方便,就帶上它了。我先去了廬州渡,不見你人,怕你跑了,便只好自己追來了。”丘山答道。
“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呢?”李文軒仍是不解。
丘山笑了笑,說道:“猜的!”
李文軒向丘山拱了拱手,策馬快走了幾步兩人便一道並肩而行。
丘山問道:“你今後有何打算?”
李文軒黯然道:“不瞞丘兄,我心中是亂糟糟的一片,將來何去何從,我自己也不知道。”
丘山又說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你爹將來是準備讓你去莆田寺學藝的,你現在何不就此南下,前往莆田寺呢?”
“我——我爹希望我學藝有所成之後,可以從軍報效朝廷,但是——我爹,我全村人都是死在了自己宋軍的手上,你說,我還要從軍麼?”李文軒的說著,情緒不免又有些激動。
丘山聽李文軒說完,沉默了片刻,便停了下來,唸到: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