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在《金剛經》所講,實無一個眾生因我得渡,這個才是真正究竟的境界,若有我是菩薩,我比眾生強,眾生都比我差,故而我去渡眾生,這便是貪嗔痴慢疑中的傲慢心。
況且,佛法為修身之理,而非濟世之道,可度人,可度己,卻不能度世,與其探究能或不能,倒不如率性而為,世上可憐人多得緊,瞧不過的,便救他一救。”
伊沉默片刻,似是經過了一番痛苦煩惱後,這才嘆氣道:“是我輸了。”
話音未落,羅豐腳下的蓮花臺忽而向內一縮,將他整個人包裹進去,納入一花一世界中。
這一手著實精妙,利用了人在聽到自己獲勝後瞬間生出的鬆懈心理,縱然是羅豐亦難以倖免,因為這並非是*雜念,而是源自本心的自然而發,故而無法轉送給萬穢汙血。
羅豐只覺自己陷入了一個絢麗迷幻的世界,內中隱含著包羅永珍,無窮無盡的幻象,向他包裹湧來。
這個世界隱藏著一種讓人心想事成的力量,若在其中想錢,則瞬間腰纏萬貫,想女人,則後宮無數,想權勢,則位極人臣,想成仙作佛,則須臾可見如來說法,三千佛陀,琉璃龍華世界,天女散花,八部天龍,只要心神一個把持不住,見佛禮佛,見魔除魔,真假混淆,心神立即淪陷。
“厲害,只是一個念頭的變化,就被趁虛而入,《秘》之奧妙,果真防不勝防。”
羅豐讚歎了一句,並不慌張,只見他平心靜氣,謹守方寸,對這些幻象全然不去理會,只是運轉寂滅大道,他的氣息開始消散,連帶著整個世界都沉寂下來,不多時,他便看不到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嗅不到任何氣息,觸碰不到任何事物,甚至連自身的存在感也漸漸消亡,最後變得跟一塊石頭沒有差別。
既然任何一個念頭都會被這世界厲害,那便最好連一個念頭都不生出來,正如寂滅之態,非生非死,無法無念。
伊只感到自己在驟然間失去了對羅豐的感應,對方彷彿已經徹底死亡,靈魂又投胎轉生一般,他能瞧見羅豐的身影存在於那一朵花瓣世界中,偏偏意識上那裡空空蕩蕩,不著一物。
他忍不住感慨:“居然是寂滅大道,恰巧剋制心魔等手段,真是出乎意料的棘手啊。”
一揮手,那朵花瓣世界轟然崩塌,時空破碎,種種幻象湮滅,宛若陷入末日,世界徹底毀壞。
然而,寂滅狀態中的羅豐在肉身氣息消失後,連神魂氣息也開始變弱,彷彿入滅一般,和花瓣世界一同凋零,卻也順勢擺脫了禁錮。
他的一切就如嬰兒一般,從頭開始,可在彈指之間,他的神識又重新成長壯大,氣息開始增強,一滅一生,捨棄舊我,又從中誕生出一個全新的,無比清晰的“我”。
羅豐又重新出現,他的靈臺中變得前所未有的爽朗清明,身心在無形中經過了一番洗煉,心境不失,神識不滅,一種洗淨浮塵,澄清本我後的大解脫與大愉悅之感,洋溢心頭。
他反手一扇,漆黑雲團從虛空中衍生,一道道雷電瘋狂閃爍,轟鳴之聲炸響,無數混亂的空間漣漪四處分散震盪,令那些花瓣世界都呈現出歪曲的形狀,歪曲的天空歪曲的大地歪曲的山水歪曲的顏色,一眼望去,層層疊疊,斑駁6離,什麼東西都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東南西北左右不分。
最終,伊召喚來出來的花卉盡數凋零,摧散成無數琉璃碎末,甚至連他趺坐著的蓮花臺也未能倖免,一併步上紅塵。
在所有世界粉碎的剎那,一道道無形的心靈之光擴散而出,羅豐只覺腦海中晴雷陣陣,併產生幻覺幻聽幻視,各種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心情都不可抑制地一股腦湧現出來,烏七八糟毫無邏輯地攪在一起。
這卻是伊的最後一招底牌,將狂躁的心魔之力藏在衍化出的一花一世界中,一旦幻化的世界被擊碎,便會徹底引爆出來,而對手擁有再強的意志,也頂多抵擋得了一陣,不可能抵擋一波接一波的心靈攻勢,覆沒只是早晚的事情,堪稱翻盤絕技。
可惜,這些情緒並非出自本心,而是被強行引動的雜念和*,卻是屬於萬穢汙血能夠吸收的範疇,於是羅豐的腦海剛像雨後大地般被鑽出數不盡的春筍,下一刻這些春筍就被憑空挪移走,生出多少雜念,就被轉去多少,正是“時時勤拂拭,不使惹塵埃”。
當所有心靈之光的震盪漣漪消散後,羅豐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伊見狀,又嘆道:“是我輸了,心服口服。從今以後,在此處太虛幻境中,我歸墟教弟子不再與六道宗弟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