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遙遠的天際,突然傳來一記雄渾暴戾的吼聲,直令無為大師色變。
第二章無為
姬雪雁察覺無為大師的神情異樣,奇道:“大師,有什麼不對麼?”
無為大師起身穿上袈裟,一手握起碧玉禪杖,說道:“靜齋師父,貧僧有要事須得先行。雲夢大澤中諸多兇險,你要多多留心,儘早離去。”
姬雪雁冰雪聰明,隱約猜到無為大師此去,必有非常兇險之事,否則一定不會如此急於支開自己。當下說道:“大師,莫非你是為那吼聲而去?”
無為大師面色凝重,點頭道:“不錯,那正是敝寺一慟師叔的嗓音。”
姬雪雁愕然道:“難不成是一慟大師遇到了什麼勁敵,才以此求援?”
她早在七、八歲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雲林禪寺自一心方丈肉身成佛、白日飛昇後,寺中的第一高手,便是其師弟一慟大師。
想那一慟大師,入寺近兩百二十年,與曾山可說是同輩人物。早在八十多年前,他已是雲林禪寺的監寺,那時候莫說無為大師,就是上一任的方丈無妄大師,也在聲望上遠有不及。
一心大師因靜修般若無藏心經而隱居不出,寺中大權,其實早已掌握在了一慟大師的手中。
待等一心方丈飛昇,原本以資質論,該當是一慟大師繼任此位,可不知怎的,象徵雲林禪寺最高權力的碧玉禪杖,卻落到了一心方丈大弟子無妄大師的手中。
許多人當時都以為,一慟大師必然有所怨忿,哪料他不僅心平氣和的接受了無妄大師繼任方丈,更藉助監寺的權威盡心輔佐,令雲林禪寺蒸蒸日上。
再到二十多年前,婆羅山莊一戰,無妄大師挑戰魔教教主羽翼濃身負重傷,回寺不久,便坐化圓寂。
這時,一慟大師力排眾議,推薦無為大師成為下一任的方丈人選。
當時,眾僧對無為大師頗多微詞,以為他雖然佛法精湛修為,也堪稱全寺翹楚,只是畢竟太過低調,更無一點方丈的威嚴。
但這二十多年來,無為大師無為而為,與一慟大師一剛一柔相得益彰,將雲林禪寺打理得井井有條,令人不得不歎服一慟大師的眼力與胸襟。
可以說,近數十年以來,一慟大師已成為雲林禪寺的支柱與象徵,甚至隱隱有與翠霞劍派的掌門淡一真人,並稱正道兩大翹楚的聲勢。
姬雪雁聽得無為大師這麼說,自是感到奇怪。倘若以一慟大師的通天修為也難以應付,那麼他所遭遇的敵手,又該是何等厲害的人物?
無為大師搖頭道:“貧僧也不清楚。”
姬雪雁察言觀色,發覺他臉上藏著一絲隱憂,顯然是有所隱瞞,不禁更覺蹊蹺。當下說道:“大師,是否弟子可與您一同前往,若是果真有什麼意外,或許亦能盡上一份綿薄之力。”
無為大師想了想,遠處再次傳來一慟大師的吼聲,隱約竟是含著一股兇戾的殺機。他一擎碧玉禪杖,說道:“靜齋師父的好意,貧僧心領,不過此事貧僧自忖尚能解決,不敢有勞。”
姬雪雁聽他婉拒,點頭道:“既然如此,請大師多多保重。”
無為大師謙和一笑算是答謝,寬大的僧袍一飄,人已在數丈開外,迅疾朝東而去。
姬雪雁目送他消失的背影,思忖道:“無為大師不肯讓我同往,定然是因此行極為兇險,大師不願令我陷入危境。但他於我有救助之恩,為人又非常中正慈和,我怎能就此坐視不理?”
想到這裡,招手喚下彩兒,丹田一提真氣,飛身跟上。
她深知無為大師乃一派宗主,修為精純自不在話下,因而只敢遠遠追著。幸而只要循著吼聲的方位而去,多半便不會有錯,也不著急跟丟,何況無為大師內心似異常焦急,也沒留神背後數里外還有人偷偷跟著。
兩人皆負有上乘仙家修為,朝著一慟大師吼聲傳來的方向,御風飛馳出二十多里,前方出現了一座古木森森的樹林。
在黑夜裡,那些參天大樹便宛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巨人,在風中搖曳,發出婆娑的響動。
姬雪雁目力驚人,遙遙望見無為大師足尖一點,掠上一株古樹,落腳的枝條上,居然連葉子都未顫動半下,身形卻已消匿在茂密的林中。
她趕至林邊學著無為大師模樣,用上了“穿花繞柳”
的身法縱身上樹,體態輕盈靈動,如微風過林不著痕跡。
這一陣疾馳,若在兩年多前,姬雪雁多少有些力不從心,但如今她的佛門“小無相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