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官場,還這麼節儉為何,要是衣物破了再買一件新的便是,我之前說了陵安居不易,其實半真不假,看不清局勢的陵安人當然居不易,可這種人哪能是你夫君我?”
女子耐心聽他講完,之後這才抬起頭柔聲道:“我也偶爾讀書,書裡也有許多驟然富貴便得意忘形的,那種人一向成不了大事,雖說你現如今是天子面前的新貴,可既然是立志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不小心一些,畢竟我可不願意等你以後碰壁了,拿我撒氣。再說了……”
她揚了揚手裡衣物,輕聲道:“這是我的,你的衣物我可不願意縫補,破了就換新的就是,這入朝為官怎麼能穿破衣服?”
蘇妄言聽到這句話便實在有些不開心,他看著這個女子,沉聲道:“做官要講道理,可做人就不許了?為何非要你穿破衣服,我便不能穿,聖賢書上說的什麼不忘糟糠之妻難能可貴,可為啥要把自己媳婦兒變成糟糠之妻,我蘇妄言雖然是立志要成為這大楚朝堂上的重臣,可也沒任何一個理由說是要成重臣就要讓你受委屈的,聽我講一句,就算是以後真的站在廟堂最高處了,一樣是這樣,咱們不欺負人,別人若是欺負你,咱就欺負回去。這個道理就算是陛下來了,我也這樣講。”
女子眼中有淚花,蘇妄言笑了笑,走過幾步,替她擦去,就陪她一起坐在屋簷下,看著遠方,蘇妄言笑道:“現如今的陵安春來了,咱們那位宰輔大人的冬天才來了,新政無論多得民心也鐵定會傷害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這也是歷來帝王不敢輕易變法改革的原因,可現如今宰輔大人一隻手就將那些先祖送出去的官帽子全部撈回來了,你說說,就算是兔子也要急的咬人了,更何況是那些一直以來都不算是如何聽話的狗,怎麼不急得咬上一口?”
女子拋了個白眼,“你這都是什麼說法?”
蘇妄言哈哈大笑,“歷來臣子不過都是陛下的狗而已,只是有些狗只會搖尾乞憐,有些狗懂得趨炎附勢,至於更有些狗就厲害了,讓這皇帝陛下都不敢妄動,現如今的大楚,不過就是一場狗咬狗。”
頓了頓,他神色有些複雜的喃喃道:“可有些人,明知道走進陵安是會變成狗的,卻依然來了,其實真是因為有些狗活得比人要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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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安文臣對於這一場即將要來的動盪都憂心忡忡,特別是那些一向希冀宰輔大人新政能以溫和手法施行的老傢伙們,可宰輔大人現如今的一隻手撈回無數官帽子便實在都讓他們死了這條心,現如今高深已經站在無數世家大族的對立面,這樣一個結果無論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好事,先是刨去許多事情不多說,光是這一位之後的下場就不容樂觀,歷史上的變法改革者,可從來都沒有一個好下場,難不成高深就能逃過了?可高深倒下之後,這之後的新政如何,這或許才是他們擔心的,可就算是擔心的飯都吃不下了,也大抵無濟於事,因為現如今的大楚局勢好似只能繼續往前行,萬萬沒有往回走的可能了。
不過相較於這些文臣的擔憂,兵部尚書王同現只怕是已經焦頭爛額了,這些天他在兵部已經收到無數份諜報,大約便都是說大楚各州各郡那些世家大族動靜不小,雖說在明面上也看不出什麼來,可據報上來的訊息,說是這些大族現如今已經開始屯糧,天娘咧,這古語上說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就是講的這個,現如今大楚尚未有戰事發生,為何屯糧,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再說了,州郡不比陵安,陵安無論如何都是在皇帝陛下眼皮子底下,亂也亂不起來,可州郡卻是不一樣了,無數世家大族有枝葉盤根錯節,有些地方甚至這些家族的家規要比大楚律更有用,土皇帝三個字都是當地百姓心照不宣的稱呼,現如今這些世家大族被宰輔大人的新政惹怒,保不齊要做出什麼事來,王同現本來不擔憂這些世家大族能翻起什麼風浪來,畢竟家族私兵再如何厲害,比起來州軍總歸是要略遜一籌,可之前的天軍侯白難離京之後,兵部便一直關心著這位軍侯的行蹤,在得知這位軍侯離京之後便是徑直去往了江南,之後便去到了慶州,再之後便沒了訊息,慶州之地一向是苑家的勢力範圍,雖說怎麼說也在大楚版圖上,可怎麼看,苑家這條地頭蛇在慶州也要比朝廷在慶州說話更管用些。
古來起兵三樣東西必不可少,糧草兵卒加大將。
看樣子,這些世家大族至少已經三得其二。
王同現枯坐在府邸書房,看著一份份諜報,臉色越發難看,最後他讀到白難不見蹤跡之處之後臉色更是發白,他握緊拳頭,看著窗外,自言自語道:“高深,你這是要破而後立?”
與此同時,在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