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恍惚,想著是不是能馬蹄南下了,可最後雖未能如此,但這場戰事也將大楚南境的靖南邊軍丟失近十年的血性全部都激發出來了。
現如今這座靖南關上某處關隘裡,守城士卒再無以往那般疲懶之態,反倒是人人皆神情肅穆。
柳林作為關隘裡一個很普通的守城校尉,年過三十,面容普通,和一般的南境漢子一樣,生的不高。家世也說不上顯赫,只說的上殷實兩字,不過不同於其他袍澤,柳林年少時候並非立志要為大楚守國門,而是羨慕那些飛來飛去的武夫,所以從軍之前,他先練刀,夢寐以求的便是成為像當年那位一人一刀便轉戰大魏三千里的刀道宗師湯槐安一般,成為這江湖人人都要仰頭的絕世刀客,可事與願違,柳林天資一般,加上又碰不上名師,因此練刀數年,都不得寸進,久而久之,心思便淡了下去,及冠之年便拋棄了那個當初的想法,反倒是跑到軍伍之中打拼,照著他的想法,反正這輩子是扔不掉這手裡的刀了,那做不成天下第一的刀客,那做個提刀上陣殺敵的大楚士卒也行,只是身處南境,想著去北境投軍,又有些厭煩路程遙遠,索性便待著這靖南邊軍就是,從軍之後,從士卒做起,柳林花了十年,爬到了現如今這個位置,成為這靖南關裡的一名校尉,而像他柳林這樣的校尉,靖南邊軍之中,不下百人,因此就算是他想繼續攀爬,其實也不容易,就拿上一次南唐人叩邊來說,二十萬南唐大軍,放在其餘人心中,那是一群想著進入自家院子裡的強盜,可在柳林這等還有想法的中下層軍官來看,這便是一顆顆人頭,一紛紛軍功,因此當日出關一戰,不少人都卯足了勁。就想著多殺幾個南唐人,掙點軍功,好繼續攀爬,當日一戰,柳林便一人斬殺了多達五個南唐士卒,雖說最後還是沒有能讓往上再爬一級,但慢慢積累總歸還是有機會的,柳林對殺南唐人起勁,可這一次靖南邊軍去江南叛亂,其實不僅是他,許多袍澤都不太願意,沒什麼人喜歡將自己腰間的軍刀,對準同樣是楚人的同胞,那樣掙來的軍功,不痛快!
可南唐不可能隔三差五便來啟釁一次,因此柳林也知道,或許自己這輩子,也就在校尉這個位置上呆到頭了,這讓柳林在守關之餘,其實真有些失落。
這一日午後,柳林在一處城頭遠望,他披甲提刀,站在原地,神色平靜,但手卻一直搭在那柄軍刀上。大楚三大邊軍的軍刀不同,每一支邊軍的軍刀都由自己軍伍內的軍匠打造,就拿自己手裡的這柄靖南刀而言,因為南唐人極少挑釁,所以這數十年來,才不過第三代,而那支徵東邊軍還要不如,至今都還使用著第一代軍刀,反倒是鎮北邊軍,年年有狼煙,因此軍刀的更新換代速度實在不慢,到現如今,便已經是第十二代了。大楚賦稅開銷的軍費,歷來都是先鎮北邊軍再靖南,最後才是徵東,至於州軍,便算是最不受人待見的一支軍伍了,不僅在境內要守一州城守管轄,到了郡裡,統轄權也不在武人手上,反倒是郡守尚有管轄之權,因此這支軍伍在眾多軍伍之中,一直被戲言是後孃養的,這一次靖南邊軍多達十萬離開南境,才抽調了三萬州軍來到靖南關,可以說這現如今的靖南關已經是無比空虛,所以邊軍上下現如今人人嚴陣以待,只怕會出現差錯。
城頭上,柳林身旁是一位出身州軍的校尉,這位校尉比之柳林,都還要年輕許多,只不過身材到底還要不如柳林,微微要比他矮上一個頭,柳林對於州軍沒有輕視的心,至少對於現如今眼前這個年輕校尉沒有,說來也簡單,前幾日,柳林竟然是發現這個年輕校尉虎口老繭竟然是比他還厚,而且行走間,氣息沉穩,竟然是一位已經跨過第三境的江湖高手,現如今雖說江湖上湧現出不少年輕高手,但那些始終是離沙場太遠的江湖武夫,縱使年輕有為,境界達到第四境第五境,可一相比較,遠遠不如這等沙場武人,境界雖低,可仍舊是在為大楚守國門,並非是為自己博名利。
因此柳林對於這個名為李笑的年輕人,很是敬重。
現如今,兩人並肩而立,站在城頭上,柳林先開口說道:“李校尉,依著你這份修為,在邊軍之中做個校尉都綽綽有餘,為何還要在州軍之中廝混,大好前途,可不在州軍。”
李笑人如其名,真的很喜歡笑,他笑著開口說道:“州軍有何不好,沒有戰事,平日裡待著拿軍餉就是,要不是現如今有一紙軍令,小第現如今正該在州城裡好好待著,其他軍伍看不起咱們州軍,便說的是咱們無仗可打,戰力不如你們邊軍嘛,可說了就說了,咱還不是隻有捏著鼻子認了,這注定不可能翻身的說法,要不拿出十好幾萬州軍死在邊陲,哪裡翻的過身來,只不過我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