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東道主,厲辰風自是無法推遲。
他帶著肖文景去馬場『射』箭,到咖啡廳裡去聽歐洲唱片,乘坐電車在城裡四處遊覽。
燕京是國內最大的新興都市,各行各業欣欣向榮,號稱東方芝加哥。
這裡商賈雲集,碼頭充斥著往來的巨大貨輪,街道上無論男女老少都很時髦。
這番景象,在『亂』世中是很罕見的。
最後兩人坐在海邊的法式餐廳裡,窗外是一汪浩『蕩』碧波。
“這兩日,多謝少帥相陪!”
“應該的,文景無需跟我客氣。”
“聽說燕京黑市很有名氣,少帥可曾去過?”肖文景問。
“你去那裡做什麼?”厲辰風反問。
黑市,便是見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市場,裡面充斥著三教九流的人物,還有許多來歷不明的寶物。
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出入那種場合。
不過,那對他來說倒是一點都不陌生。
黑市中有古董、書畫、珠寶、玉器,也有暗殺、軍火、鴉片還有禁止市面流通的違禁『藥』。
只要有錢,在那裡裡沒有買不到的東西,包括人命。
肖文景是張寶山的根,將來是要子承父業的,想借此瞭解下燕京也是正常。
但是提出到黑市去,卻是讓人疑『惑』。
“你知道我不擅長打打殺殺,自從跟父親相認後,便極度缺乏安全感,想買把刀來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肖文景說。
“你不是有把消鐵如泥的軍刀麼,丟了?”厲辰風隨口問。
“不,送人了。”
“這樣啊,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好了。”
厲辰風的臉,在燕京就是移動的名片,肖文景如今也是風口浪尖上的人物。
為了避免流言和猜忌,他們刻意作了改扮。
兩人穿馬褂、戴墨鏡,手指上套著數個玉扳指,就像是鄉下來的土財主,豪放中透著庸俗。
後面跟著幾個精明強幹的隨行,也個個穿灰衫扎布腰帶。
雖說厲辰風是為了陪客,但大帥依然擔心他藉機逃跑。
所以讓心腹尾隨是少不了的,思來想去還是選了師榮。
太平盛世年間,當政者都絕不允許黑市存在。
燕京是全國的貿易中心,即使是禁止了,這些人也會想方設法到別處去買賣。
大帥思慮後,覺得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它收管起來,由自己人監控著也更放心。
如今的黑市現狀是:不宣傳、不提倡,不鼓勵、亦不追究來源出處,只要買到門票登記,就可以進行交易。
在師榮代領下,他們順利進入軍火區。
“論起防身效果,還是槍更穩妥些。”厲辰風說。
“我不想殺人,只想自保。”肖文景道。
“果真醫者仁心。”厲辰風扯起嘴角。
肖文景笑笑,厲辰風仔細幫忙挑選了兩把軍刀。
肖文景立刻付錢,將其中一把收起來。
“不親自試一下麼?”厲辰風問。
“你的眼光,我放心。”肖文景說。
軍刀到手,兩個人卻絕口不提離開。
男人對這種地方,有種天生的狂熱和痴『迷』。
有外人在,師榮也不便催促,只好耐著『性』子陪他們逛。
不知不覺間,幾人來到人口交易區。
美麗的波蘭少女,梳著一頭金『色』髮辮,身上穿著碎花民族連衣群,漂亮的就像童話書中走出來的一般。
她怯怯的站在臺上,神情無助地聽著此起彼伏的喊價聲。
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被抽鴉片父親賣掉的本地姐妹花,十六歲,含著眼淚跪抱在一起。
不僅僅只有女人,還有男人甚至老『婦』人,他們臉上寫滿『迷』茫和困苦,跟周圍興奮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存在?”厲辰風皺眉,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回少爺,即便我們燕京禁止了,他們依然會被送到別處賣掉。目前局勢如此,沒辦法。”師榮說。
“喊個價,今天在場我全買了!讓人給他們安排個住處,尋個正經事做。”厲辰風果斷道。
“可您救得了一個,卻救不了全部。”師榮勸。
這天底下,可憐人多了去,生活在底層的人,註定會被犧牲掉,這就是殘酷自然的生存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