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頭削麵,竟比刮刀還要爽利。七七四十九跟麵條落進了湯鍋,老頭兒拿起一柄大銅勺攪了攪,麵條在滾水中一汆,根根好似半透明的白玉小魚兒,片刻之後盛入大海碗中,升起一團熱騰騰的水汽。
滿滿一勺用牛羊骨熬成的老湯潑進海碗裡,這賣面老頭兒終於抄起了一把半尺長的小鐵刀。當他的手握住小刀時,姓汪的刀客忽皺了皺眉,左手不由自主的也抓緊了刀鞘。就看老頭把小刀輕輕一晃,半顆小白菜、兩片酸菜和三根綠蔥就變成了一堆碎屑,用銅勺抄起來往熱湯裡一蕩,扣在了湯麵上面。
幾點紅油滴落,賣面老頭又取出了一大塊滷好的黃牛踺子肉,小刀再一晃,兩片足有一分厚,巴掌大小的熟牛肉,就鋪在了海碗上。
姓汪的刀客眉毛一挑,再看這老頭兒笑眯眯的把湯麵端給了客人,那客人立時大快朵頤起來。
“好一碗麵!那人若換一把刀,我未必能勝!”姓汪的刀客喝乾了杯中的酒。
司馬三爺順著他的眼神一望,恍然道:“原來是煮麵的老吳頭兒,昔年‘大漠飛鷹十八騎’的老四,手底下確有真功夫,不過他是大哥的人。”
姓汪的刀客把眼神一轉。他們坐的酒樓二樓,居高臨下的,可以把對街的幾間店鋪裡看得真真切切。
其中一間鐵匠鋪裡,師傅正帶著兩個徒弟掄錘打鐵。看那鐵胚的樣子,正打的是一副鐵馬車套。不過那位打鐵師傅若是放下鐵錘,捋開袖口走出鐵匠鋪,任誰都會以為他是個私塾教書的先生,絕看不出這人居然是個鐵匠。
只見這打鐵師傅生得白白淨淨,身子瘦削,全不似尋常鐵匠那種筋肉糾結的粗魯模樣。他也不像徒弟們那樣,裹著生皮褡褳,而是穿著一套剪裁考究的天青色斜襟長袍,腳下踏著布鞋。不過一對袖口倒是挽過了雙肘,露出小臂的奇長,手掌也出奇的大,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