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瑟瑟發抖。其中有將凡俗武功練到由外及內之境,堪堪能望見靈炁氣機變化的人,猛然間瞅見有一灘殷紅色的血池從這白髮老頭兒腳下蔓延來開,在那翻滾不休的恐怖血池之中,更有無數陰魂厲鬼躍出,其面貌猙獰可怖,在羅修上人的頭頂虛空中翻騰飛旋,張牙舞爪,似欲擇人而噬。
司馬文馳老先生臉色煞白,通身戰戰發抖。面前這位白髮老道人,方才那刻還好似是一位濟世度人的慈悲老仙,此時的搖身一變,分明就成了一尊殺人不眨眼的蓋世兇魔!此人究竟是正是邪,是善是惡,委實難猜。
跪伏在箭塔樓頂的武林高手們,全被羅修上人外溢的氣機所懾,人人直欲抽身遠避。但他們遭內煞罩住了身形,血脈僵冷,筋骨酥麻,根本提不起半分力道。自那滔天煞氣中幻化出來的無數陰魂厲鬼虛影,將他們牢牢的按在了地上,就連胸中的呼喊聲都發不出來。
短短十息之間,羅修上人行功三**周天,輕輕吐出一團濁氣。只見老劍仙運轉胸中劍意,悠然舉手一引,“鏘”的一聲金鐵長鳴響起,但看周圍二百多步地界,落雁口城牆上下內外,所有狹長如劍之物盡都衝上了天空,聚在羅修上人頭頂十丈,發出燦然寒光。
再見羅修上人翻掌一壓,那萬千“劍器”登時猶如一場滂沱大雨,轟然瀉下。兩手空空的武林高手與大雍守軍們望見密密麻麻的冷光臨頭,盡都閉目待死,可等耳邊響起駭人的鐵器切肉碎骨之聲,周身卻沒有半分痛楚,他們再睜眼四望,卻見那些凡間鐵器都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繞開了守城之人,只把他們身旁的赤胡蠻子亂刃分屍。
這座箭塔碉樓周圍二百餘步,那當真是化成了一片血池肉沼,大股大股的碎肉血糜從城頭垛口處淌下,將整片城牆染得猩紅,就連牆根兒下面的熊熊火海都被澆熄了。
濃郁的腥臭味直灌鼻孔,許多人跪倒在地,乾嘔不止。但這種血肉氣味對於羅修上人來說,卻是如蘭似麝。老劍仙提鼻一吸,龐然血煞氣入體,化作綿綿精元落入關於內鼎,那枯槁的面龐上,竟然隱隱泛起一層瑩潤的寶氣。
羅修上人牛刀小試,翻手之間殺人如麻,掀起腥風血雨,這一段血肉模糊的城牆,竟令悍不畏死的赤胡大軍不敢直視,紛紛策馬遠遠避開。
陰寒的煞氣漸漸消弭,司馬文馳老先生終於緩過了一口氣,這老俠客好似跟人力戰過一天一夜般,氣喘如牛,通身衣衫盡溼,滿臉虛汗滴答。可文馳老先生的目光卻是無比的狂熱,他匍匐在血澤中,抬頭仰視著羅修上人,口中喃喃道:“萬劍歸宗!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萬劍歸宗一式!此生不枉,不枉了!”
“你也懂得劍?”羅修上人聽見司馬文馳的囈語,陰冷的目光居然變得溫和了許多,他嘴角勾起一弧,斜眼看了看伏在腳邊的文馳老先生,搖頭嘆息道:“你不懂劍。此招與真正的‘萬劍歸宗’至境相比,尚有云泥之別。可嘆貧道踏遍千山,尋訪上古劍仙真法,苦心孤詣修行二十四甲子有餘,卻也不知殘生寥寥,還可否一窺萬劍歸宗的無上之妙!”
一仙一凡,這兩位白髮老者突然唏噓感嘆起來。雖然他倆的修為眼界,實有天上鴻雁與地下螻蟻之差,但那滿腔英雄遲暮之情,卻是一般無二,同病相憐。
這邊是羅修上人一招震懾數萬赤胡大軍,使得落雁口這邊危局暫緩。掉回頭來,再說涼州府供奉閣大執事孟坤與馬嘯兩位道門高手,追著衛老魔的魔火黑雲,迎上那頭怒不可遏的域外巨獸。
衛行戈身為西北魔宗降煞內宗的宗主,本就是縱橫九州的魔道巨梟,得了北極中天紫微大帝道統之後,那更是兇威滔天,不可一世。這絕世老魔一見那怒吼連連的域外巨獸,他撇嘴冷笑三聲,也開口不搭話,把身形當空一挺,徑直祭出了北極中天紫微大帝的浩然法相。
高達二十餘丈的仙帝法相,身披青天黃土九章法服,頭戴十二行珠冠冕旒,手捧星宿經緯玉笏,十爪金龍繞身盤旋,萬千仙霞星輝擁簇。看其容顏面相,還真與衛行戈有七八分神似,前額高廣能納乾天,鼻唇雄奇可吞坤離,頜下垂三縷長髯飄在胸前,端是萬般威儀凜凜,千種神通玄玄。
只見衛行戈提掌推出,他身後的北極大帝法相亦是亮掌朝前一按,虛無之中自有神通妙法隨勢而生,那肉身大如山峰的域外巨獸,竟被這隔空一掌壓著生生倒退了數十丈。
望見自家行戈法王如此神威,只一抬手就打落了對方的氣焰,那些追隨在衛行戈身後的魔宗修士登時是個個奮勇,人人爭先。合歡雙仙之一的召南子最快,他抬手一道劍光甩出,直朝那巨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