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訕訕一笑道:“在下的確曾與昊天仙族結有機緣,終是瞞公子不過的,便是公子所修神識,在下也曾有兩次機緣得之,只可惜兩得之後,終不復見,不免鬱郁了。”
也不知怎地,他在公子我面前吐露這心中機密,非但無不安之情,說出去之後,反覺心中暢快,想來自己雖收得侍靈侍將,終是因身份有差,難以吐露心中苦悶。
公子我笑吟吟的聽著,聽到原承天自承與昊天仙族有緣,也只是點頭罷了,等聽到原承天說到曾兩得神識,那面色中就露出十分驚訝來。
等原承天說罷,他一把將原承天拉住,按在石臺上,急急的道:“來,來,來,你那神識如何失,又如何得,還請速速道來。”
雲裳便是一嗔道:“公子,你好歹也是仙修大成之士,這般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公子我笑道:“天下能修得神識之人,屈指可數,而不才於玄修境界就已得之,自謂天下無雙,不想原道友卻在真修境界,就已兩得兩失,這份機緣真是好不嚇人。一時急急想備問詳情,卻又是粗魯孟浪了。”
此刻卻輪到原承天左右為難起來,自己剛才將獲得神識之事脫口而出,實不知是受公子我的性情感染,還是此人以神識加諸己身故意為之,更不知此人的率性是真性情還是偽雅士,若是貿然坦陳其事,卻又怎知會不會招災惹禍?
第0517章今番殊遇當一哭
公子我也不催促,只是笑盈盈的瞧著原承天,那雲裳的目光卻有大半盡落在公子我的身上,神情且喜且嗔,十足小女兒姿態。
原承天瞧見此景,怎能不明,雲裳對公子我,只怕已是情苗深種了。此女生世悽苦,此心若有歸屬,自是令人欣慰,而以雲裳的眼力,她瞧中的人又能錯到哪裡去?
回想起公子我剛才神識中展現的三大靈獸靈禽,無不正大堂皇,這神識便如琴聲,是從心之所發,那是騙不得人了,此人神識既然可化靈禽,此人的心境自是清靈如月了。
偏偏自己還對此人的心性揣測再三。
自己久在紅塵,看盡波詭雲譎,便覺得世人皆是陰險狡詐之徒,若是對手弱過自己,或可施之以信,可若是對方強過自己,就不免會有諸多狐疑,原來自己竟是學不會去信任他人了。
想到這裡,原承天悚然一驚,那掌心中就泌出冷汗了。
要知道人之本性,本無絕對的善惡之分,善惡之間,往往只是一線,你待人如何,別人自也會待你如何,你若待人如仇讎,他又豈能待你如親朋?
既是辯明此中關節,原承天的臉上就慢慢露出微笑來,這紅塵世情,他終是悟得透了。
此刻他心境明朗,廓然大開,就如這山上清風,亦如那天上行雲,便覺得那丹田中的真玄,亦是微微而動,雖然其修為並無絲毫增益,不過心境既開,日後修行,必然再無障礙,衝玄之境,離自己已是更近了。
於是再不隱瞞,就將自己於神識兩得兩失之事一一細述,公子一我一邊凝神細聽,一邊取過雲裳手中瑤琴,漫然拔動,他所奏之音雖不成曲調,可其音中或嘆惋,或激賞之意,卻是歷歷分明。
等到原承天說罷,公子我五指在琴上一頓,那嫋嫋餘音,就此斷絕。
卻見他眉頭微皺道:“在原兄看來,此神識兩得兩失,終是不得,卻是何故?”
原承天嘆道:“總是我自家修為不足之故罷。”
公子我連連搖頭道:“道友大謬矣,神識之修,乃是由心而發,與修為雖有莫大關係,卻也並非盡賴於此,靈脩真修境界時,修士心境不高,難明天道世情,如何能修成此術?是以此術在羽修仙修境時,方才容易修成,正是此故了。只是就算突破羽修仙修之境,若是不能明悟天道,又怎能修成這天地妙術?”
原承天默默點頭,他初世雖修至大羅金仙境界,可於這神識,卻是得之甚晚,他雖是玄承無雙,可天道幽微,哪裡能盡知,公子我的玄承雖然弱於他,可在這神識明悟上,卻比他強出不少去。
公子我又道:“或許道友平生多歷艱險,便以為對世道人情瞧得透了,那心念不免固化,卻不如天道世情如流水,最是變幻不定,豈有一定之規,他山之石,未必就可攻玉,道友的心境雖是遠超於常人,卻因過多的囿於常識,神識終是突破不得,怕就是此故了。”
原承天心有所悟,目光靈光一閃而沒,卻見其臉上神情,已是添了一份神彩。
公子我又道:“神識所謂的三得兩失,雖是前人經驗,卻非固有之道,不才修此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