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得一失,有人修此神識,卻是四得三失,更有人五得皆失,終無一得,如此可知,能否修得神識,皆看本人心境,怎有定規?”
正所謂一言驚醒夢中人,原承天剛才自悟其非,不過是手心微汗,此刻卻是全身寒毛孔齊皆炸開,公子我之言就如醍醐灌頂,讓他頓開茅塞。
他退後半步,重整衣衫,對公子我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禮,道:“既承明教,足開茅塞,原某日後於神識上若有點滴突破,皆賴公子此番教誨,點悟開化之恩,實不知如何相謝。”
公子我哈哈大笑道:“你這人仙基甚佳,靈慧極高,於性心境突破,也只是早晚之事,卻與我何干?不才另有一言,還請道友三思。”
原承天凝神肅容,道:“願聞。”
公子我道:“我瞧你話中之意,凡事皆托賴天意,那天意固是幽微難測,卻不知天意之變,端看人心,凡我仙修求道長生,本就是逆天之舉,請問這天意怎可事事順之?若不能剛強自持,一事之成敗,皆推向天意,那麼終不能御天意而自得,萬事由天,成敗在我,方是至道。”
原承天脫口讚道:“好一句萬事由天,成敗在我。”
他心中忖來,公子我名諱之中,這個“我”字,便是由此而來了。他原本以為,此人於名姓中加個“我”字,歡乎略顯狂傲,可細細思來,方知“我”字深意,原來人生天地間,若無這個“我”字,豈不是泯然眾人矣,又如何於千千萬萬修士之中,脫穎而出,早證大道?
他心中不由感慨萬千,自己初世修行,只顧一味苦修也就罷了,今世之修,雖說想超脫前世,可最終仍是不免因循舊理,一心只想離群索居,若無公子我今日之言,不知要誤到何時了。
此刻他心中的愉悅之情,不知如何生髮才好,便搶過公子我的手中瑤琴,順手拔去,那琴音雖是不按音律,可皆是心聲,就聽得叮叮咚咚之聲不絕,山谷響震,迴音不絕。
公子我撫掌大笑道:“道友終是開悟了,這琴音縱橫無忌,就如江河之水,瞬息萬里,果然是有一個‘我’字。”
雲裳也抿嘴笑道:“你是一個狂士,便希望天下人皆是狂生嗎?好好一個原道友生生給你教壞了。”
她雖是薄嗔微責,卻是其辭若有憾焉,其實心深喜之。
原承天只覺得體內那粒別出仙芽蠢蠢欲動,似乎又有突破之兆,而體內元魂,也是呼之欲出,似乎是那神識再次失而復得了。
不過這元魂也只是燥動片刻,又安然回到體內,這神識三得,終是無法完成了。
原承天怎會將此事放在心中,他剛剛明悟神識玄機,哪裡驟得之理,只要日後心中時時記得一個“我”字,這神識終是逃不去的。
公子我道:“此次我從海外歸來,能得遇雲裳,聞她手撫妙韻三日,已是望外之喜,今日卻又逢原道友,明悟天地妙道,更暢吾懷。”說到這裡,忽得俯身大哭起來。
原承天原以為他只是裝模作樣一番,以引人發笑罷了,卻不知此人聲顫音斜,真個人哭得涕泗縱橫起來。不免瞧向雲裳,以探明其意。
雲裳笑著向原承天擺了擺手,又屈起手指來,抿嘴笑道:“公子,算上今遭,你可是哭了兩次了。”
卻見公子我忽的立起身來,大笑道:“得遇雲裳原道友,可謂我人生至遇,值此大喜之日,怎能不哭?所謂興盡則聚,興去人走,公子我去也。”
將身一縱,已去了三五十里了,此人倒是說走就走,其狷狂之態與陸沉星的瀟灑隨性,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了。
就聽公子我的聲音遙遙傳來:“雲裳,雲裳,我歸宗之後,必去尋你,原道友,你我後會必有期,且看你那時成就如何,可莫讓我傷了心。”
其音雖在,其形已杳,也就數息時間,那公子我已是走遠了。原承天此刻再瞧向雲裳,臉上就露出捉狹的笑意來,雲裳怎不知原承天笑意所指,一時羞不可抑,急急轉過頭去。
原承天道:“雲裳今日心有所寄,實為萬千之喜。”
雲裳也不轉頭,只是咬著嘴唇道:“三日前我在此處撫琴,這人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我也不知為何,見著了他,就覺得好生歡喜,他的性子是狂涓了一些,可越是如此,我便越是……”哪裡能說得出口,臉上早緋紅了大半。
原承天道:“雲裳只管記住,萬事由天,成敗在我,此生必無猶矣。能見雲裳得歸宿如此,我也放心了。”
將身一縱,也跳到雲端之中,將那白鬥喚出,一道金光,只衝著伽蘭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