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幾炷香的工夫,馮慎和魯班頭下至半山腰,見天邊已升起一彎新月,二人忙解馬騎了,繼續趕路。
晚風拂面,帶來絲絲涼意。待行過險要地段,魯班頭這才揉了揉痠軟的脖子。“今兒算是白忙活嘍。原以為能從那摩崖寺查出些什麼來,誰知人家那廟裡也毫無異常嘛……”
“毫無異常?”馮慎反問道,“大哥就沒發覺半點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怎麼?”魯班頭神色一緊,“老弟瞧出什麼來了?”
馮慎道:“大哥不妨從那些啞羅漢身上想想。”
“啞羅漢?”魯班頭極力思索道,“他們除了蠻橫些也沒啥兩樣吧……哎?不對!是不對!”
馮慎笑道:“看來大哥也想到了。”
“嗯”,魯班頭道,“他們頭頂上溜光一片,唯獨缺少了那幾個點!”
“點?”馮慎怔道,“什麼點?”
“就是那幾個小點啊”,魯班頭在腦袋上比畫,“叫什麼來著?哦,香疤!他們頭頂上沒有香疤,定然不是真和尚!”
“原來大哥是說這個”,馮慎搖頭道,“然而只憑這點,尚無法定論。燒那種香疤,僅是受戒與否的辨識,原非禪家的金科玉律,如今的寺廟中,不灼而皈的僧侶也屢見不鮮。況且就算是受戒,也未必點在頭頂位置。依楞嚴、法華諸經中所載,爇身、燙臂、燃指等俱可為戒。若那夥啞羅漢的受戒處被衣物所隔,外人自然也瞧它不見。”
魯班頭撓頭道:“那我可真尋不出毛病了……”
馮慎提示道:“有句老話,叫作‘十聾九啞’。”
“十聾九啞?”魯班頭催促道,“哎呀老弟,你就別賣關子了,竹筒倒豆趕緊說吧!”
馮慎道:“似那種天生失語者,十之八九是因為耳聾,而並非是口不能發聲。他們打小聽不見聲音,自然也學不會言語。”
魯班頭忙道:“然後呢?老弟你接著說。”
馮慎又道:“在山門前,那夥啞羅漢正與咱們放對,結果被弘智在背後喝止一聲,他們便齊齊停手回望。若他們真的雙耳失聰,又豈能聽到身後的動靜?”
魯班頭皺眉道:“那他們是在裝聾作啞了?”
“怕是如此,”馮慎道,“並且對於他們的身世,弘智的解釋也未免牽強。就算是再湊巧,一時也找不齊十幾個年紀相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