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夾絹藏於前擋中,以銀髮、蠶絲混織成暗圖。若不是香瓜誤打誤撞,將雞血染在絹上,怕至今都發覺不出那其中的關竅。
莫非,此畫像與那八塊夾絹是異曲同工?
這念頭僅是一瞬,馮慎便頓省不妥。畫像所用,是張貨真價實的熟宣,他之前曾仔細地捻過,與那絹絲的材質截然不同。
見馮慎良久不語,肅王急得直搓手。“馮慎啊,就沒別的法子來驗這畫了?”
馮慎抬頭看看窗外,“現在已近晌午,來不及在一張畫像上多耗工夫了。這樣吧王爺,卑職先回宮,去查查都有什麼人與這畫像有過牽連。在宮外,就請王爺幫著打探,尤其是有關珍貴妃的舊故相識。既然畫中之人是她,那只有從她身上著眼了。”
“成!”肅王道,“外頭的事都包在本王身上了。咱們雙管齊下,或許能為你趕些時間。唉,總算知道了這一星半點兒因由,要不可真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馮慎又道:“對了王爺,關於珍妃之事,太后好似諱莫如深,查訪時萬勿興師動眾,單派些牢靠心腹便可。”
“放心吧,本王理會得。”肅王道,“馮慎啊,明日清早,不管查沒查到訊息,本王都會去福華門跟你碰個頭。此案你就放手去查吧,屆時能破了固然可喜。逾期未果也不打緊,哼哼,本王就算豁出這張老臉去,也定要將你保下來!”
“王爺恩重如山,卑職無以為報。”
謝別肅王后,馮慎策馬回宮。剛將御馬歸廄,小德張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喲,馮章京回來了?查得如何了?”
馮慎不欲吐露心跡,敷衍道:“只有些頭緒……張公公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小德張道,“咱家尋思呀,馮章京這些天要留宮查案,便找了處侍衛的值房打掃出來,嘿嘿,馮章京別嫌簡陋,先湊合著對付兩晚吧。”
“讓張公公費心了。”馮慎口中稱謝,心裡卻犯了疑,“他怎麼突然獻起了殷勤?”
“那咱家帶馮章京瞧瞧去?”小德張說著,便來拉馮慎。“方才老佛爺用完了午膳,還特地賞了幾樣例菜給馮章京呢!咱家都端到住處去了,馮章京趕緊嚐嚐去吧,那壽膳房的味道,世上嘗過的人,嘿嘿嘿,那可是真不算多呢……”
見小德張話匣子開啟,馮慎唯恐他又要滔滔不絕,忙道:“那我們快過去吧!”
此去那值房不遠,說話間,二人便到了地方。
進屋一瞧,裡頭雖說不大,但也窗明几淨,炕邊置著一張方桌,桌上四盤八碗,擺滿了各色膳食。
折騰了一上午,馮慎這時也當真餓了,加上小德張頻頻相勸,也便坐下來動箸開吃。若在往常遇上珍饈,馮慎自然要細嘗慢品。可他眼下心事忡忡,任它鳳腦龍肝入肚,也同樣是食不知味。
潦潦充了個飢飽,馮慎便落筷停嘴。小德張見狀,又道:“馮章京,這還好些菜呢,多少再吃它幾筷子吧。”
“不必了,馮某腹中已飽。”馮慎擺擺手,道,“張公公,這宮內設著畫院吧?”
“有,造辦處下設如意館,養著一批畫師……”小德張道,“馮章京問這個,是想去那裡查訪嗎?”
“不錯,”馮慎點點頭,“馮某想拿著珍貴妃的畫像,去對對筆跡、畫風,說不定能找到些端倪……”
“甭費那個勁兒啦!”小德張連忙道,“咱家早去那裡查了個底兒掉,並沒發現有任何一人可疑。”
“無一人可疑?”馮慎道,“張公公敢斷言嗎?”
“怎麼不敢?”小德張道:“其實呀,在如意館調查也不需去對什麼筆跡、畫風,單是查查那批畫師是何時入職的就夠了。”
馮慎奇道:“此話怎麼講?”
小德張道:“辛丑年老佛爺迴鑾後,宮裡頭當差的全換了一遍,現在如意館那批畫師也是後來新招的。那會兒珍貴妃早已經仙逝,新來的不識得模樣,如何能繪出她的畫像來?”
馮慎追問道:“如意館原來的畫師,就沒留下一個嗎?”
“倒是有兩個老師傅還在……”小德張話頭一轉,“不過他們現在都老邁眼昏,多少年沒拾過畫筆了。平時只在館中對學徒的畫作稍加評點,授業也單靠言傳口教。”
馮慎自語道:“這樣說來,如意館倒不必再查了……”
“對對,”小德張連道,“不必查了,嘿嘿,是不必再查了。”
馮慎抬眼看看小德張,不動聲色道:“張公公,馮某聽說,那夜第一個發現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