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哪一種,都不是自己可以妄測的。
想到這裡,石守靜神色更為客氣了幾分,道:“師弟稍待,上院評鑑脈象的師兄稍後便至。”
半月前張衍就回到山上,本來他開脈的訊息一經傳出,上院中品鑑脈象的仙師就應該即刻便到,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是遲遲不來,直至今日才傳來確切訊息,這才將張衍喚來。
四人等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後,一名羽衣高冠的中年道人才姍姍來遲,這人沉著臉步入大殿,與下院三位“守”字輩執事三人各自打了個招呼。
見到此人後,石守靜心下微顯詫異,不過他面上卻什麼沒有表露出來,一如往常般與這道人稽首為禮。
這名道人轉過身來,負手站在大殿中,上下看了張衍一眼,皺眉道:“你便是張衍?速速放出你的脈象,讓貧道一觀。”
張衍眼睛一眯,卻沒有動作。
“怎麼,你不會麼?”道人臉上頗顯不耐,道:“挪轉氣機,使元真入脈,走竅行功,自然化象而出。”
張衍卻仍舊不動,只是淡淡問道:“尊駕是誰?”
“你……”
這道人頓時一噎,半天說不出話來,想開口教訓張衍幾句,卻又怕爭論起來失了身份,遭人嘲笑,於是努力按捺心中怒火,冷聲道:“貧道王一星,乃是上院評鑑,特來觀你脈象。”
原本評鑑脈象需從上院請下一位至少玄光期的仙師,再由被評鑑者請族中一位長輩在旁協證,然而由於張衍並非世家出身,所以上院評鑑都是自恃身份,沒有人肯來,於是一拖再拖,但是溟滄派明面上的規矩卻是不能壞的,磨蹭了半個多月後才派了王一星這名明氣期的修士過來應付一下。
而這王一星也是玄門世家出身,這份差事落到他的頭上,自覺丟了大人,但幾位師兄強逼下來,卻是推諉不了,是以心情極為糟糕,怎麼看張衍都覺不順眼。
“既是上院品鑑當面,自當與師兄一觀。”
張衍默運元真,當即就有一團雲霧狀的氣息彌散出來。
王一星不禁“咦”了一聲,別人脈象浮現非要一刻方能見功,張衍卻須臾之間便顯異象,這倒是不簡單。可是等他看了一眼後,卻鄙夷道:“霧相,下下品。”他一揮衣袖,拱手道:“告辭了。”
三名執事面面相覷,下下品?他們也是有眼力的,張衍這脈象雖然不見得很好,但是用下下之評語卻是太過隨意了。
既然品鑑已畢,張衍也不再多留,當即拜別三位執事。
石守靜知道脈象關係到張衍今後功法選擇,下下品的品鑑一出,那就是說張衍所能擇取的功法少之又少了,他一路將張衍送到大殿門外,臨別時出言勸慰道:“張師弟,以我看來,你脈象雖為下品,但象機圓滿,內有無窮生機,縱是下品,也是當得起下上之等,下下卻是委屈你了。”
“無妨,皆是下品,何來上下之分。”張衍表情如常,倒是看不出絲毫不高興。
石守靜暗暗點頭,不管張衍資質如何,只是這心性便是一流,未來不見得沒有作為,於是好言好語說道:“明日當有人來接師弟前往上院,若有暇時可來下院走動。”
“理當如此,師兄請留玉趾,師弟走了。”張衍拱拱手,灑然而去。
一路走下浩覺峰,他也是長出一口氣,若是給那個王一星看出個什麼“上上之品”的脈象,他倒是還要費一番口舌解釋,幸好那人見識不夠,又是虛應故事,所以不曾看出。
他知道自己身份太過特殊,以非世家的身份從下院開脈直入上院,肯定會引人不少目光,而且大多不含善意,行事頗為不便,上院的水比下院更深,所以在沒有摸清楚情形前,不宜太過張揚。
至於石守靜所說的修行功法,他倒是毫不在意,現在他有《太乙金書》在手,氣機練到高深處可銷金融鐵,媲美法寶飛劍,這本道書連杜氏也要千方百計才能求來,門中下賜又豈能比這高明?想到這裡,他抬首望天,“我之道路,又豈是爾等能阻得住的?”
下院眾人也在各自等著看張衍脈象如何,不久之後訊息傳來:經上師品鑑,張衍開出的只是下下品的霧相。
眾人聞聽,這才覺得心頭舒服了一點,多數人都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家族支援,沒有門派下賜,區區一凡民出身的修士,能給他開脈破關已是僥天之倖,還能指望開出什麼入品流的脈象麼?
不過無論如何,張衍既是下院入門弟子,開脈之後去上院已成定局,之前也並不是沒有凡俗出身的弟子進入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