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人都是天資傑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世家豪門慣常是用聯姻的方式籠絡過去,納入本門之中,不過當聽聞張衍脈象是下下之品,原本還對他有些意向的世家頓時都沒了興趣。
第二卷 造化殘玉衍天機
第一章 長觀洞天,龍淵大澤
溟滄派,長觀湛淵和光洞天。
寧衝玄腳踩渡客鰭魚,大袖飄飄,在一片茫茫大澤上踏波漫行,面前水波盪漾,不時有金鱗魚躍出歡遊,絳背巨鯨翻騰嬉戲,放眼望去,水天一色,上下渾然,遠處雲霧繚繞,細雨空濛似珠玉成絲,海氣靈液瀰漫散灑,深吸一氣,如飲甘露純釀,潤澤心脾。
如此仙家景象他視而不見,卻微皺眉頭,側耳細聽,發現除有鶴唳聲發於長空外,還隱隱有環佩叮噹之音,這音色空靈如洗,卻又沁骨入皮,讓人心底酥癢欲動,不由哼了一聲,道:“又是那些從三泊湖妖處捉來的玲瓏玉女!”
話才說完,只覺周身清風驟起,眼前霧氣一散,似珠簾輕輕攏起,又如畫屏開卷,不遠處浮現出一水榭玉臺,一個頭束金冠的少年怡然自得臥坐雲榻之上,兩側侍女俱是絡腋垂瓔,帔帛飄帶,長裙曳地。
寧衝玄踏上一塊飄來的玉階,理了理衣袍,俯身鄭重一拜,道:“拜見恩師。”
那少年初時好像能看清楚面目,只是再一眼望去,卻如墜霧中,看不分明,他哈哈一笑,傳出一把如潤玉般的聲音,“衝玄,怎麼今日想到來看望為師了?”
寧衝玄沉聲道:“只為向恩師討取一女。”
少年來了興趣,身體坐直了點,笑道:“衝玄,你往日只說一心向道,無意找尋道侶,怎麼如今想通了?甚好,甚好啊。”
寧衝玄卻正色道:“恩師,此女非用來服侍我本人,而是為送與一開脈弟子。”
聞聽寧衝玄並非為了自己,少年也不以為意,笑道:“誰人得衝玄如此看重,且道上名來。”
“張衍。”
少年又半臥了下來,漫不經心說道:“便是你前次提起的那個張衍麼?”
“正是!恩師,此人心志堅毅不說,根性之好我平生未見第二人,需得早早籠入我門中方可。”頓了頓,寧衝玄索性抬起頭來,道:“下院本是玄門世家蝟集之地,張衍不過出身凡民,卻能一路披荊斬棘,登門而入,且入院之後不驕不躁,審時度勢,如今又開脈破關,以我察之,此人心性氣度皆是上上之選,是以我本欲引他拜入齊雲天齊師兄門下,只是齊師兄卻閉關煉製法寶,是以厚顏來向恩師討要下賜。”
少年問道:“此人開脈,是何脈象。”
“霧象,門中品鑑給了下下之評。”
“下下?又是霧相?”少年一怔,隨即仰天大笑,道:“奇哉,奇哉,那豈不是與為師我當年一樣麼?”
寧衝玄拱了拱手,朗聲道:“恩師當年破光開脈,也不過是下下品的霧相,卻能以此脈象凝出‘氣海浮天’法相,非但不輸同儕,還猶有勝之,可見脈象固然緊要,但修道者一顆堅定無回的道心更是不可或缺。”
“原來如此,你的心思我已知之矣。”少年曲指一彈,一枚軟玉貝葉向寧衝玄飄去,“這是為師我當年修煉時所用道書,就由你做主了,至於能否有所體悟全看那小子有沒有這個機緣了。”
寧衝玄雙手伸出,神色恭敬的將那枚貝葉捧入手中,再鄭而重之地收好,看得那少年連連搖頭,顯然對他太過嚴肅的舉止不太滿意,沒精打采地說道:“對了,你方才說欲討一女與他,為師準了,你屬意誰人?”
“唐嫣。”
“哦?”少年大有深意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會算計,把唐嫣送了出去,不但少了你的糾纏,亦能借王家那小子的手逼此子入我門中。”
“弟子不敢做如此之想。”
少年指了指他,道:“你啊你,這個正經脾氣需得改一改,需知玩樂笑鬧方是神仙之事。”
寧衝玄肅然道:“恩師在上,弟子哪敢放浪形骸。”
“罷了罷了。”少年揮了揮手,也沒心思再說,他算是知道這個徒弟的秉性是改不了了。
寧衝玄俯身一拜,沉聲道:“那引張衍入門之事?”
他半晌得不到回話,再抬頭一看,發現除了一方水霧外,碧波之上已然行蹤渺渺,哪裡還有人影?
他悵然嘆了一聲,雖然那少年已走,但他仍然依足禮數俯首拜叩,待站起起身時,卻發現腳下玉階之上已無聲無息多了四個飄逸如雲的字跡。
“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