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張衍之目力,還可瞧見其上蓋有寶藍色琉璃瓦,似還披一層明黃色法帛,飛簷下掛著蝙蝠銅鈴,他心中暗忖,似這般形制,在一派之中,怕也不是什麼尋常之處。
腳下一頓,化青煙穿過山門,沿著山道向上飛遁,幾乎頃刻間就到了那塔樓之下。
這才看清,這八角塔閣這足有一十六層,皆以打磨光滑的玉石壘砌,底下又用玉石欄杆圍了一圈。
張衍足踏虛空,緩飄而來,發現其進出之路亦有玉石板鋪地,上刻有龜鶴飾紋,祥雲圖案。一塊禁制玄碑豎在塔閣之前,隱現星象圖案,不過其上已經殘破不堪,看那痕跡和滿地碎石,應該是不久之前曾被什麼人以蠻力破開過。
聽得其中似有人聲,張衍一落地之後,就踏步入內。
入內之後,他驚訝發現,這裡竟有數十名裝束各異的修士盤膝面壁而坐,似是皆在運轉法力,煉化什麼東西。
他舉目一掃,見塔壁之上,有一排排龕位,每一處皆置有一件法器,各有光華放出,皆是耀眼奪目,細粗粗一覽,怕不有三百餘件之多。
心中立時明白過來,這一處塔閣,想必是瑤陰派弟子擺放法器之所在,不定就是昔年那煉器之地。
不過每一件法寶之上,都有禁法封禁,是以那些修士每人都是挑選了一件,正在那裡苦苦煉化。
張衍乃是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一,便是真器也有幾件,眼界甚高,對這些法器自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來。不過此處只是這塔樓第一層,此塔共有一十六層,不定上面還有些什麼,他心中一動,也不去看這些人,便向上行去。
底下這幾十名修士見他上去,卻是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玄光一二重境界,張衍儘管變幻了容貌,但一身修為卻還在,方才進來之時,卻是給了他們極大壓力,幾乎每個人都是脊背僵硬,不敢回頭。
張衍走動頗快,一連過了九層,發現擺放的都是些尋常法器,與一層別無二致,且每一層皆有十數名修士在那裡運轉法力,煉化禁制。
他走上來時,有一人正巧取得了一件法寶出來,眼中頓時流露出狂喜之色。但他並沒有來得及喜悅多時,卻見旁側一名修士也似堪堪成功,臉色一變,又急急朝著自己看中的另一處法器那裡跑去,先把那位置佔了,這才安心。
直到張衍到得第十四層的時候,方才見得周圍龕臺中擺放的是那靈器了。
他環視了一圈,見這裡比之下方,修士卻是不多,只有寥寥幾人而已,不過引他注目的是,有幾處龕位空空如也,法寶早已不見了蹤影,看那痕跡,顯是被人取走了還未有多久。
張衍上來之時,距離他最近的一名玄光修士見他身上有一絲絲煙雲飛舞,就知是化丹修士,神色微微一凜,不敢多看,立刻又把臉轉了回去。
就在這時,張衍忽聽得上一層有人聲傳來,不過言語中漫不經心,似乎甚為悠閒。
他走過來時,所見修士無不是在那裡苦苦煉化禁制,而樓上之人卻這般輕鬆,還有心談笑,顯然並不把這些法寶放在眼中,當是大派弟子無疑了。
沿著樓梯往上走去,一步跨入第十五層後,見有十多名修士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正對著一隻玉笛模樣的法寶指指點點,他目光一轉,不覺一訝,暗道:“怎麼方振鷺也在此處?他比我早到了這許多時日,我本還以為,他此刻應是早已到了那第一峰上了。”
其實一月之前,這青桐山寶光方現之時,雖然此間陣門已顯,但卻是沒人敢冒失進去,直到各家使了秘法,探得其中一二虛實後,方才敢大膽進入,因此耽擱了好些天,其實大多數人比張衍早入此間不過一二日而已。
況且那山麓之下,本來禁制也有不少,張衍一路過來,之所以並未遇到,那其實是被先行之人給破開了。
如此一來,行程自然是快不起來的,以至於他們在此碰上。
方振鷺這時一陣大笑,開口言道:“康師兄乃是少清派高弟,想必要破處禁制當是不難!”
一名青袍大袖的年輕道人也不多言,一聲清笑,就見一道劍光忽然閃現,眾人定睛一看,見那龕臺之上的禁制竟是頃刻間便被破去了,都是出聲稱讚。
年輕道人伸手一指,笑著言道:“貧道這劍術,方師兄以為如何?”
方振鷺露出讚歎之色,道了聲“好”,不過眼底卻也是頗有一絲不以為然,顯然並不覺得有甚了不起。
那年輕道人輕輕一笑,他伸手進去,將那隻玉笛輕輕一撥,竟是把其分成了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