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微微頷首,道:“諸位免禮。”
峨山派掌門白季嬰排眾而出,稽首道:“張真人,前幾日在下聽聞,邵中襄勾結妖部,欲意入我神屋為禍,懇請真人徹查此事。”
此言一出,底下之人紛紛附和,實則誰當執掌,諸派並不在意,可把妖部引入神屋山中,那是要斷他們修道之路,這卻是不能容忍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衍笑言道:“此事不過傳言,是真是假,尚不可辨,我既已應下鬥法,當不可失言,事後若查明此事為真,當不會任其逍遙。”
言罷,他一聲喝,化一道虹光沖霄飛起,稍候片刻,底下亦有數百道遁光騰起,匯聚成一道浩浩蕩蕩的光流彩芒,跟隨在他身後,齊往東神屋潮頭崖飛去。
第四十八章 七情勾心咒
東神屋,潮頭崖。
崖底之下,激流千尺,翻轉不休,洪鼓潮音,聲聲震耳;礁石之前,白沫飛浪,一時而來,奮身以躍,無不爭先。
邵中襄今日刻意穿戴整束一新,白羽鶴氅,盤蟒束帶,魚睛鳳尾冠,手託祥雲玉如意,雙劍隱在背後,天光之下一黑一白,氣息藏斂,隱見鋒芒。
韓王客坐於一塊平整方石上,這位道人很少言語,此刻正閉目養神。
龍湘宗一名弟子看了看日頭,對一名同門悄悄問道:“快到巳時了,不會是那張道人怕了師父,不來了吧?”
邵中襄冷冷瞥過去了一眼,那名弟子身軀抖了一下,立時收聲不語。
他搖了搖頭,唯恐門下受了牽累,此次鬥法他只帶了兩名平日不討喜的弟子與一名童兒前來,這兩人根器俱是淺薄,若是換了羅廣等人,絕不會問出這等蠢話。
這時韓王客神情微動,睜眼抬頭觀天,沉聲道:“來了。”
邵中襄也是仰首觀去,只見遠天中有一道光虹破雲而出,霎時之間,一名軒昂不凡的道人現身天穹,他兩袖盪開,身御清氣罡風,渡空而至,方在遠天,數個呼吸之後,竟已是到了近前。
邵中襄站了起來,方欲開口,此刻天中又生變化,只聞轟轟響聲之後,數百遁光紛紛自雲幕之中現出,光華璀璨,交相輝映,漫天都是虹光異色。
他瞳光一凝,知是三十七家宗門修士到了。
他身邊不過寥寥幾人,在氣勢上根本不能與之相比,完完全全被壓在了下風。
心下不由一嘆,這還只是神屋一地,就有如此排場,昔年他為鳳湘劍派掌門高徒,門中正傳弟子就有上千,更有下宗數百,修士數以萬計,掌門一聲諭令之下,萬千修士皆要聽命。
他幾次目睹這等場面後,便對權勢熱衷不已,因而百般渴望入得門戶執掌宗門,只是當年劍法未成,不敵門中師兄,又是妖身修道,無有長老願意出力支援,故而只得孤身出遊,今朝歸來,這神屋山便是他的踏腳石。
想到這裡,他目光漸漸凝實,等贏了鬥法,眼前這些還不盡入自家掌中?
且先容你得意片刻!
那數百道光色降下之後,白季嬰步了出來,對張衍一個稽首,拱手道:“真人,可容在下與那邵中襄先說上幾句話?”
張衍頷首道:“白掌門自便。”
白季嬰邁步上前,到了邵中襄十步之外站定,看了一會兒,厲聲問道:“邵掌門,近日傳聞,你與蟒部互為勾結,意圖把我神屋山獻於異類,可有此事?”
此語一出,立時有幾個與峨山派交好的宗門紛紛附和,聲浪一時喧囂塵上。
邵中襄自己便是異類修道,這話實則等若當面罵他,儘管心中暗恨,面卻神色不變,道:“不過是誤傳罷了。”
“誤傳?”白季嬰冷笑道:“你若說不清楚,就想與張真人比鬥,那我等可不答應。”
邵中襄神情篤定,言道:“我門中確實是招攬了幾名妖修,不過這也並不犯忌,鍾臺派掌教前些時日有諭旨,只要願為門下供奉,不論出身根腳,皆可前去,於是海上有不少妖修往東勝裡,我龍湘宗借勢收納一二,又有何奇?”
無風不起浪,若是他就這麼直接推脫的一乾二淨,哪會有人相信,索性換了一種說辭,好在此番言語他斟酌了許久,當作理由還算說得過去。
白季嬰眼下無有真憑實據,確也抓不了他的痛腳,不過此舉也只是上來壓一壓邵中襄氣焰而已,也不指望就這麼把其扳倒,冷哂一聲,不再說話,轉身對著張衍一躬,就退了下去。
張衍自到來之後,並未多看邵中襄,而是留意到了坐於一旁的韓王客,心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