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柔不敢去看立在殿外的文圖,在迎來的宮女攙扶下一步步挪向大紅婚攆,眼睛裡已經沒有光澤,嘴角邊絲毫不現笑意。
文圖忍不住側目瞧去,只見符柔妃冠緊叩邊綾過耳,黑眉寬染映照鳳目,紅唇一道微微翕閉,金墜錚亮玎玲垂肩,顯憂愁,盡哀怨,大紅緞袍蒙蓋玉足,嬌軀優美姿態怡然,纖腕微裸佩戴玉環,前胸挺挺碧玉搭配,飄芬芳,散狀香,欲嫁的羞人!
打死也不準!文圖暴怒藏心,那本是與自己走向婚禮殿堂的裝束,可那終點不是教堂,確是潘王府!他即刻手按劍柄,一道殺機突現!他知道,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固若金湯的深宮,只有自己喪命恭旦帝國,令任務失敗,符柔安然回返,才是唯一的方法!
大穿梭師文圖,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與此次任務,用自殺來結束這一切!
“嗚──”連響三聲長號,沉悶隆重,響徹後宮,意味著六王妃起駕;接著鼓樂齊鳴,吹吹打打,紅色人群像是鬼魅一樣揚長而去……
“什麼時辰啦?”太后安然坐在寬椅上,幽幽問道。
“回太后娘娘,申時了。”宮女細聲答道。
“文侍官身在何處?”
“回娘娘,王妃走後,一直立在梧桐樹下,奴婢瞧著文絲未動呢。”
…………
“外面是不是要暗了,什麼時候了?”太后仍然坐在那裡,眼睛已經合上。
“回太后娘娘,已近戌時……”
“文侍官還在那裡嗎?”
“嗯,娘娘。”
“傳他進來吧,你們先下去。”
“是,娘娘!”
文圖被傳進廣慈殿,雙膝屈下跪地參拜,在他的心裡,這是人生之中最後一次跪拜太后娘娘,自己無權對叱吒風雲的老太后進行評價,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一些敬畏。
太后睜開眼睛瞧著文圖,良久方才令文圖起身,慢慢說道:“哀家與先帝那個時候,兩情相悅,互無猜疑,先帝其時只是個馬伕,前朝昏庸,於是先帝揭竿而起,率義師由東土西下,可是有誰知道,先帝一封辭信與我恩斷義絕,將我孤零零扔在東土,當時哀家萬念俱灰,幾次想自盡了卻此生;直到數年之後,先帝平定中原,建大皇朝,才親自返回東土,聲淚俱下,跪接哀家,告知當初只因兵少將微,一旦落敗定然株連九族,為了保全哀家才假做背棄,那時的家夫已是皇帝,哀家深感惶恐,為這千古一情傾嘆啊!”
文圖經過穿梭長廊時就已知道這一切,令自己唏噓不已,遂感言道:“卑職深知先帝重情重義,下官深得太后娘娘栽培,定當全力以報,死而無憾……”
太后沒有令文圖繼續說下去,接著說道:“觀芙妃出嫁,哀家便想起了先帝,心裡不好受,今日便早些休寢了,傳令下去,今夜哀家要為先帝祈念,任何事情不得驚擾哀家,有事明晨再報。”
“是!太后娘娘!”文圖目送太后進入寢廳。
他慢慢起身,徐徐抽出寶劍,太后娘娘,你多保重,文圖決意以死救出符柔,日後皇上定會安然歸來,為你撐起這大皇朝!太子絕頂聰明,將來也定能成就一番大業!一切,都會好起來!
意欲自盡而亡的文圖屏住呼吸,凝肅深情,手持長劍,朝著太后寢廳方向一拜再拜。
忽然,文圖瞪大眼睛,就在太后寬椅上,竟然遺落著太后手令!
令牌銅黃雕刻,靜靜而臥,那是整個天下除了皇上之外具有最高權力的令牌!
文圖倒吸一口涼氣,那位置明明是太后剛剛坐著的,哪會有令牌?此物乃是太后最為持重的象徵,怎能遺留再此?除非,除非太后故意留下!
一瞬間,文圖淚眼模糊,太后一定是想起了先帝,感嘆那純摯之情才動了惻隱之心,終究是放棄了令符柔斬殺潘王的計劃,如今自己已是戴罪之身,即使留在廣慈殿遲早也要被潘王收拾,可是即便救出符柔也絕逃不出遍地侍衛、鐵門禁閉的皇宮,所以故意留下了令牌!
有了這令牌,別說是侍衛與宮門,就是調遣十萬大軍也是唾手可得。
“傳令下去,今夜哀家要為先帝祈念,任何事情不得驚擾哀家,有事明晨再報……”太后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看來太后一定知道自己不會袖手旁觀!
文圖想到,潘王府現在一定人聲鼎沸,派場宏大,自然也少不了巡兵護衛,所以,要麼殺潘王,持令牌逃走,那樣符柔定會連坐,命喪王府,自己也會回到龍城,宣告任務失敗,可是喪失妻子怎麼捨得?要麼救出符柔,立刻逃離,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