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長箭飛射,那幽夢兔剛好從樹後竄出,被長箭射中脖頸,向前奔出兩步,便摔倒在地。
張恆過去拾起那兔,便聽得有人叫道:“好箭法!”他循聲望去,原來是四個獵人。
當先的年老獵人約莫五十來歲,紫黑色臉膛上佈滿瞭如刀刻般的皺紋,他拱手道:“都說佛覺寺是武道首領,倒是不假,峻極山附近的一個獵人箭術也這麼厲害。”
張恆道:“兄臺客氣了。”類似火魂梟這種禽鳥晝伏夜出,捉捕它的最佳時分就是黎明之前,因為它經過一夜的活動,體力已衰。而這種禽鳥行動無聲無息,訓練之後用來探查監測再好不過,獵人們捉到後便不愁沒有買家,是以此刻雖然晨光未現,出現獵人並不稀奇。
這時蕭晏晏走過來,接了幽夢兔放到背後筐裡,道:“反正我們夫婦也沒有同伴,跟隨各位同行可好?”
他二人均以氣功改變了嗓音,聲音都很粗獷。
張恆一怔,待要說話,蕭晏晏低聲道:“可別惹他們起疑,否則就驚動絕影衛了。”
張恆有些不信,但已經到了此處,最好一舉擒獲絕影衛,也就沒辯駁。
那年老獵人道:“當然可以。我們要捉捕巨顎鼠,但初來乍到,對這裡地形不熟,麻煩二位多多指點。”
蕭晏晏道:“沒問題。”
六人同行,蕭晏晏問道:“聽口音你們似乎是甘州人吧?”
第三百五十五章 桃茫嶺(2)
一名方臉獵人嘆道:“我們祖籍甘南天水城,原本生活倒還過得下去,可甘州王起義統一甘州之後,斷了我們的活路,我們只好遷來這裡。”
蕭晏晏奇道:“帝國的官吏變著法的盤剝百姓,怎麼那時候你們能活,現在甘州王統治之下,反倒活不下去了?”
方臉獵人道:“甘州王只是消滅了帝國方面的主力,帝國軍隊的殘兵敗將不敢跟甘州義軍正面相抗,索性變成流匪,在偏僻的鄉鎮大肆搶掠,他們行動毫無規律,等甘州軍聞風趕來,早已溜的無影無蹤了。”
另一名年輕獵人道:“甘州義軍將主要精力放在鞏固統治和城邦建設上,抽不出手來管理鄉野村鎮。這就苦了我們了,現在天水城所轄的村鎮基本上只剩了老弱病殘,年輕力壯的都外逃了。”
蕭晏晏道:“如此看來,甘州王起義,對你們而言是弊大於利了。”
年老獵人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甘州有九成百姓的日子大非昔比。”隨即長嘆一聲,道:“可我們招誰惹誰了,要落得個背井離鄉的下場。”
張恆吐屬文雅,說的多了不免露出馬腳,因而儘量不開口,一路上都是蕭晏晏跟獵人們閒談。
他二人滿口答應給獵人們帶路,實際上卻在尋找霧隱結界的十三顆輔助點。絕影衛施展結界時,以桃木作為輔助,輔助點便是分散各處的十三棵桃樹。
蕭晏晏邊走邊留神檢視,每發現一顆輔助點,便用沾有無角犀牛之血的海錠鐵匕首插入樹根。她要張恆準備十七柄匕首,是防止因誤判導致工具匱缺的情況。
雖然獵人們跟著二人走,一路上沒有遇見多少巨顎鼠,但張恆幫他們捉到很多不易捕捉的獵物,對他們而言是一筆豐厚的收穫,眾人倒並無不滿。
張恆不使用真氣,單純憑體力捕獵,縱然他體力過人,在山間奔波一個時辰後,額角見汗,呼吸也粗重起來。
眾人在一塊巨巖旁歇息,張恆在石頭上坐定,蕭晏晏走上前來,取出一塊毛巾,緩緩地給他擦去額上、脖子裡的汗珠,又取出水壺,擰開壺蓋,遞給張恆,叮囑道:“慢些喝。”
那老年獵人看在眼裡,笑道:“真羨慕你們小兩口,都四十多歲了還能這樣恩愛,可不像我和我那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蕭晏晏道:“我嫁給他,便是他的媳婦,自當永遠對他好,一輩子細心的照顧他。”
張恆聽得她言語間柔情款款,轉頭望去,恰好與她溫柔的眼波相觸,不自覺的心神一蕩,拿起水壺來喝水。
蕭晏晏道:“我倆出身在兩個富商世家,兩家因生意競爭而水火不容,所以當初我倆相好遭到了雙方所有人的嚴厲反對,他被他父親派到遠離家鄉的地方經營生意,我就整日被爹爹關在屋裡。”
“後來我太思念他了,便偷偷地離家出走,到他做生意的地方找他。我倆見面之後,才知道原來他也十分想念我,於是我們就私奔到這裡,唉,這一晃就是二十年過去啦。”
她的講述觸發了獵人們心中的柔情,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