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但是我也不會相信誰家會修建一個藏人的密室。再說,明明村民們都知道我當晚就住在老宅子裡,誰會有膽子到閔家老宅去招惹我?而且還有膽子綁走縣旅遊局的副局長?
至於周邊的環境,什麼老虎坡、火焰山,青槓林等等,小時候放牛,旮旮角角我都竄過,哪座山上有一塊巨石,哪個坡上有幾棵野果樹我都清清楚楚。印象中也沒有一個洞穴之類的地方可以玩綁票的遊戲。
但是劉夢纖的失蹤,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閔家寨所有的人和所有的山水。
我心存僥倖再次撥打劉夢纖的電話,還是關機。三十五年來,我只經歷過幾次風浪,第一次是剛生下來差點被丟在夜郎谷裡喂豺狗,但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第二次是梅子之死,禍是我惹的,還好沒有殃及家人。
但是這一次夢纖的失蹤,我真的害怕了。
“媽,您過來坐一會,我們擺哈龍門陣。”我朝房裡喊了一聲,母親就走了出來,一邊用圍腰揩著手,然後就坐在門邊一個光滑的石墩上,神神秘秘地笑著說:“咋啦?有心事了?”
我不耐煩地說:“哎呀不是。”
我把凳子挪到母親身邊,說:“問您個事,這個桂花嫂……”
母親的表情立馬晴轉陰:“問她幹什麼?你這個報應兒,害得我這麼多年……”母親突然收住了話頭。
我就更奇怪了,要說我害了桂花嫂,我認。現在母親怎麼說我害了她呢?
母親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就給我講了關於桂花嫂一家的事情。
十六年前,梅子跳下“出氣洞”,原因其實桂花嫂一家和我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那時候的鄉下人淳樸,加上死無對證,桂花嫂夫婦只好打碎牙齒自個兒吞進了肚子裡,不過這樑子倒是從此結下了的。桂花嫂夫婦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惹我家,但是每年清明節和七月半,桂花嫂就會備好香蠟紙燭到“出氣洞”去,一邊燒紙一邊哭,一邊哭一邊含沙射影地亂罵。漸漸的,村民們都知道梅子的死和我有關了。
我是全村第一個大學生,父親就容不得有人給自己臉上抹黑,就想把這個事情徹底的壓死。開始是恐嚇,這事也只有父親做得出來,知書達理的母親是萬萬不會和寨鄰吵一句嘴的。不過這個恐嚇,父親也不敢當著桂花嫂家的面,畢竟人家罵人也沒有指名道姓,誰家接嘴等於是不打自招。父親也只是透過旁人放風出去:“誰敢造謠生事汙衊我閔家,定不輕饒。”
傳話的人倒是被嚇住了,但是桂花嫂還是去洞邊照樣哭照樣罵,這一罵就罵了幾年的時間。
說起來還是母親有智慧,農村人的事情還需要用農村人的方式來解決。後來母親就透過楊大婆做中間人,送給了桂花嫂一頭母豬,幾個月後母豬下了十二個豬兒,兩家的關係這才緩和下來。
2008年,就是我父親去世那年,桂花嫂的丈夫也失蹤了。桂花嫂的日子就更加艱難了。當時,整個閔家寨其實就只剩下兩個閔家遺孀,母親就名正言順的賙濟桂花嫂,閔家寨倒也沒人亂嚼舌根。
突然有一天,有人發現桂花嫂去了洛陽村,並鑽進了黑蟒洞,說是要找她家的梅子。母親聽說後,也出了大價錢情人進黑蟒洞搜了一陣,但是不見桂花嫂,也只好作罷。
桂花嫂和當年的楊大婆一樣,突然之間就失蹤了。
只是,這些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