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眼見丫頭僕『婦』們竟然是來來往往地收拾著箱籠東西,彷彿是要搬家一樣。
溫嬤嬤和霜葉都有些留意,俞菱心卻心中更加疑『惑』,難不成齊氏真的只是病了想要與自己見面?
這明顯是要收拾箱籠,準備隨著寇顯外放出京的模樣,既然不避諱著自己過來,或許齊氏真的是息了那心思了?
不過這些念頭也不過在她心裡閃一閃,寇家的宅子也小,很快就到了後院裡的正房,還沒進門就能聞到濃釅的苦『藥』味道,廂房外支著三個爐子,一個煮著粥,兩個煮著『藥』,兩個小丫頭守著。
進到房裡,這『藥』味反倒稍微淡些,齊氏倚著迎枕歪在床上,身邊伺候的還是魯嬤嬤,以及那個生子之後將兒子記名在齊氏名下的姨娘翠菊。
見到俞菱心帶著溫嬤嬤霜葉等丫鬟婆子進門,齊氏便掙扎著叫人扶著起來:“菱兒,你且坐那邊,莫過來,染了孃的病氣。”
聲音果然比先前中氣弱了許多,兩頰也有些消瘦模樣,臉上不施脂粉,太陽『穴』上貼了膏『藥』,整個人當真很是憔悴。
俞菱心依言見禮坐下,看著齊氏這個模樣,心裡還是有些同情的。
她這輩子絕對不會跟齊氏離開京城、也不會再用自己全部的嫁妝和人生去填補寇家,但這不代表她希望齊氏受更多苦,或者氣到當真如何生病。
畢竟,齊氏還是她的母親。
”太醫可來看過了?有沒有開了方子?“溫嬤嬤是俞老太太身邊的人,這次過來說是伺候俞菱心出門,但也有代表老太太送禮和問候的意思,齊氏自然也命人給了座。溫嬤嬤也主動寒暄問候著。
”唉,就是頭疼,心口也疼,都是早年的舊『毛』病了。“齊氏懨懨地說了一句,就轉了頭,”別提了……“
“這是我們太太打小的病,”魯嬤嬤趕緊介面,“平時不常犯,可是發作起來就有幾分厲害,太醫今兒早上來了,已開了『藥』,說是再靜幾日瞧瞧,可是太太的心哪”
“別說了。”齊氏沒有轉臉,仍舊面朝床榻的內側,聲音有些哀哀的,“菱兒是不懂我的心的。”
這話就不好接了,溫嬤嬤看了一眼仍舊平靜不語的俞菱心,還是陪笑道:“您這是哪裡的話,大姑娘最是懂事的——”
齊氏又嘆了一口氣:“菱兒自然是懂事的,只是,再懂事,也哪裡就能全然懂得做孃的心呢。少歷風波何言天高地厚,不養兒女哪知父母恩深?“
說到這個地步,溫嬤嬤也不好再說,不由望向見禮之後一直沒說話的俞菱心。
俞菱心念頭飛轉,但面上看起來秀氣的雙眉微垂,眼睛也眨巴眨巴,似乎有些要泛紅,彷彿是感動了的樣子。
”太太,您還是跟大姑娘再說說話罷,大姑娘這不是來了麼?“翠菊一邊勸,一邊去扶齊氏。
齊氏重新轉臉坐起來些,眼眶已經紅了:”菱兒,娘就要離京了。“
雖然一路過來已經看見了僕『婦』丫鬟收拾東西,俞菱心還是有些意外齊氏會正面說出來,神情裡自然就多了幾分真正的驚訝。
齊氏又續道:”下個月老爺外放回到江州地,我必然是要跟著去,與我兒就此長分離,山高水遠的不知再見何期,菱兒,你就就陪著娘再好好敘一敘。“
俞菱心滿心的怪異之感再次湧上,今日齊氏說話好像哪裡不太對,怎麼措辭造句上不文不白,還有些奇怪的對仗和押韻。
什麼何知怎道,什麼天高地厚父母恩深,尤其這最後幾句話說的,連貫是連貫了,每句居然都是押韻的?
這哪裡齊氏正常說話的樣子,這簡直就是一齣戲詞啊!
想到這裡,俞菱心忽然反應過來了,那個一直奉承在齊氏身邊的翠菊,不就是原本唱戲的出身麼!
“那是自然,文安侯府的世子要是中毒瘋了,先別管誰下的毒,這世子的位置首先就得動一動了。”俞菱心唇角微揚,“荀家內裡不管怎麼鬧,對著外頭還是得說好了,而且昌德伯府的宴會也得去,才能顯出來一家人確實沒生嫌隙,以免落人口實。”
“大姑娘,您跟老太太說的一模一樣!”霜葉這次的感嘆更甚,“您既看的明白,想來應對親戚也不會為難的。再者,到時候寇太太也在,畢竟是您的親孃,肯定會照應的。”
前半句俞菱心還算贊成,這後一句就只能苦笑了。她詢問齊家的事情,甚至借霜葉到身邊,都是為了防著自己那位親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