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塵樓內那間安靜的房間裡,大人物們也在討論著陳長生今日的表現。
“難道他剛才用的是完整版的耶識步?”有人看著徐世績問道。
如果費典或者說金玉律這樣的老人在場,經歷過與魔族那場大戰的他們,可以很清楚地辯認出陳長生先前那種變幻莫測的身法究竟是什麼,此時房間裡的人則只有薛醒川和徐世績這兩名上過北方戰場的人可能知道。
徐世績神情漠然,說道:“我在前線沒有遇到過耶識族人。”
根據情報,這數百年來雪老城裡的耶識族人大部分都被那位神秘的黑袍大人徵召進了情報機構,很少出現。
薛醒川的部隊曾經捉到過兩名耶識族的間諜,春天時那名試圖暗殺落落殿下的耶識族人現在也被關押在禁軍的大獄裡,他想著先前陳長生的步法,搖頭說道:“不是完整版的耶識步,但已經有了幾分意思。”
人們明白了他的意思,完整版耶識步的幾分意思,在大朝試這種年輕人層級的戰鬥裡,足以發揮很重要的作用,薛醒川想了想,又道:“速度與身法做到了極致,加上籤運不錯,能進前八,也可以理解,但我不認為他還能繼續前進了。”
大朝試對戰的八強已經產生,有像苟寒食和莊換羽、鍾會、折袖這樣早已聲名遠播的年輕強者,也有些令人意外的人選,比如聖女峰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少女,還有一名連教樞處都沒有給予太多關注的摘星學院的學生。
最出乎意料的,還是陳長生。
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被淘汰,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顯得沒有任何道理。
……
……
“這太沒道理了!怎麼可能!他憑什麼還沒被淘汰!”
大朝試對戰最後八強的名單,被送到了學宮外,寫到了昭文殿的光鏡外,也傳到了離宮外的人群裡。
此時天色已然將暮,夕陽微暖的光線,照耀在那些石柱上,也照在看熱鬧的京都民眾以及自外地趕來的遊客身上。
此時離宮外至少圍著數千人,聲音很是嘈雜,那些攤販們呦喝的聲音早就已經變得非常沙啞,然而此時人們都在說著同一件事情,抒發著相同的情緒,那件事情是陳長生連勝四場,那種情緒是震驚不解以及憤怒。
京都民眾不喜歡陳長生,但和南方來的那些考生相比,他們也不會更討厭陳長生,之所以對陳長生連勝四場震驚之餘還如此憤怒,純粹是因為陳長生的表現讓他們輸了很多錢,甚至有些人已經輸紅了雙眼。
是的,除了首榜首名,關於大朝試還有很多種賭法,參加大朝試的考生們每輪都有勝利者,也會有失敗者,同樣,每輪過後,都會有很多民眾變成勝利者或者失敗者,因為陳長生的關係,今年絕大多數民眾都是失敗者。
大朝試每輪對戰,外界開出的賠率都不相同,以方便民眾臨時下注,每輪裡陳長生的賠率都極高,到現在,他的賠率依然最高——他今天讓某些人狂喜,讓更多人虧錢,但始終沒有人相信他還能繼續贏下去。
天海勝雪在離宮南面一座茶樓裡,靜靜看著離宮前人頭攢動的景象,忽然說道:“如果四大坊還願意接,五千金押陳長生最終勝。”
站在他身旁的老管事怔住了,有些猶豫說道:“少爺,他不可能還贏吧?”
天海勝雪說道:“第一輪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不能贏,結果他贏了。第二輪依然沒有人認為他能贏,然後他還是贏了,第三輪如此,第四輪同樣,大朝試之前,誰想到他能進入前八?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能押他?”
那位老管事連聲稱是。
天海勝雪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如果他最後真拿了首榜首名,把贏的錢拿去把國教學院的門修好。”
老管事心想國教學院的院門不就是少爺您砸破的?而且國教學院一直沒有修院門,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您替國教學院修門,豈不是等於認輸?他很是吃驚,但想著少爺行事必有深意,不敢多言,只是對細節有些疑惑。
“如果……我是說如果陳長生真的贏了,那會是一大筆錢,就算替國教學院修院門,也花不了這麼多錢。”
天海勝雪望著暮色下的離宮,淡然說道:“如果他真的能贏,我便送他一座白玉院門又何妨?”
老管事愈發不解,心想就算陳長生拿了首榜首名,但那少年是國教學院的招牌,是國教舊派勢力用來挑戰娘娘的符號人物,無論如何,天海家也不可能把他收到門下,您如此行事,究竟為的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