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給那婦人補養補養。夫君許會心軟……”
她這邊求,小環早就聽不下去,拔腿就去了。
容娘按捺住怒火,自去椅上坐了,又斟了一杯茶。吃了幾口,方才將火氣忍下去。
娥娘見容娘那般冰冷的模樣,彷彿全身都籠了一層冰霧,寒氣襲人。她也不敢再囉嗦,只一旁尋了一個椅子,蹭邊兒坐了。
一時於氏與元娘過來,想是路上小環便已將事情說了,兩人的臉色均十分難看。
娥娘瑟瑟地立起來,不敢抬頭。
於氏也沒得幾句話講,開口便問容娘道:“容娘,你看該如何是好?”
元娘皺了眉頭,卻沒有搭話。
容娘冷冷地笑了一笑,道:“嬸孃,正是請了你來接娥娘過去呢。我可不懂這些,還請嬸孃回去拿個主意吧。”
元娘瞧了瞧容娘,心中有些領悟,還是不開口。
於氏卻有些手足無措,她是個爛好人,一句重話都說不出口,又怎能抹下面子去李家拿腔拿調。按她的想法,只能去李家求情了。壞了人家的子嗣,可是大事。便是人家要休了娥娘,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於氏嘮嘮叨叨的,將娥娘好一番說道,卻不提如何了難此事。
容娘不欲再聽,便出聲打斷:“嬸孃,你太心軟,容易被人拿捏。左右還有幾個小娘子要教養,叔父那處,嬸孃亦要服侍,家中未免照顧不周。不如將家中一應事務,交與元娘罷了,可好?”
於氏一怔,醒悟過來,方囁嚅道:“元娘,元娘有了身子哩。”
容娘聽了,不由替元娘高興,雖有些羞澀,也含蓄地祝賀了一番。
那邊娥娘怯怯地要過來,元娘早就挽了容娘手臂,笑道:“才剛上身呢,如今也輕鬆,不礙事。況我娘生我們幾個,哪一個不是快生了還在做活計?沒得那般嬌氣。娘,你若放心,我便替你打理打理家事。”
於氏大喜,忙忙道好。
元娘心中早有主意,當下,便帶了娥娘走了。
小環目送眾人離去,回頭不解地問道:“小娘子,將娥娘子轟回那邊便是,那邊的事,自由那邊管著,何苦汙了自己的耳朵。”
容娘深嘆,無奈地道:“你瞧瞧,分得開嗎?嬸孃那副心腸,猶猶豫豫,不肯得罪人,連自家的宅子裡都鎮不住。元娘想管,嬸孃又不曉得明白的給句話,只糊里糊塗的過著。若是那邊出了事,自然便要連累這邊。只有元娘管了家務,咱們才有清靜日子過呢。”
可不是,元娘回去,便帶了娥娘與幾個僕婦,浩浩蕩蕩來到李家。李家一瞧,心中有些犯怵之餘,又有些惱怒。只當徐家鬧事來了。
誰料娥娘一回家,便跪在兩個老人面前。說自己不該大意,沒能護住那婦人的身子,壞了李家子嗣,自己有罪。
如此一說。兩個老人心中怒火便去了一半。
李子安還待威風幾句,卻被元娘搶了先機,說此事李子安亦有不是。若非他寵妾滅妻,寵的那婦人失了本分,在大娘面前蹬鼻子上臉,自己先失了尊重。不然如何有今日之劫?
李子安氣甚,手抖抖顫顫的指了娥娘,待罵時,又被元娘搶了話頭。
“你是個秀才,咱們明著說理。娥娘嫁到你們李家,蒙兩位親家疼愛,原也過的順意。她是個沒用脾氣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按說孝敬父母。關愛弟妹,做的並不差。如今不慎壞了你們家的長子,她回到家中,未用吃過一口飯,未用喝過一口水。日哭夜哭,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家長輩聽了。也把她罵了一頓,順便要我給兩位親家稍幾句話來。”
元娘快言快語,一番話說得清楚利索,不打一個褶兒。
那老兩口子聽了,唯唯諾諾的應著,想到娥娘為人,確實孝順,又不時貼補家用,連兩個小的子女,都得了不少好處。要說休了她。他們卻是說不出口,不過看丟了長孫,心疼罷了。
元娘察言觀色,便已知曉李家情況。她心中罵了幾句娥娘,口頭卻接著道:“長輩們說了。是咱徐家教養不當,愧對李家祖宗。若親家和女婿容不下她了,咱們也沒有話說,只好將人領回去。”
李子安哼了一聲,臉便甩到一旁。他爹孃卻賠笑說不敢,絕無休婦之意。老婆子踅上前來,拉了抽泣的娥娘,好意安撫著。
元娘心道,哪有那樣好事,當日虧了閨譽,嫁給你李子安,如今卻被你嫌棄得如地上一坨牛糞?
元娘輕描淡寫說了兩句,卻叫那李家三人心中各自擂起了鼓,咚咚咚地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