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居”。一路無人相與言語,林翎乾脆倚身休息。馬車行至路口,驟停,林翎身子一顫,挑簾檢視:“何事?”
“回大人,前方有車隊經過,需要停車讓行……”車伕回答得畢恭畢敬,林翎也懶得計較,便準備放下簾子繼續休息,忽然感到一絲異樣,便抬眼望向右上側的窗子——窗前立著一眉眼清秀的男子,舉止儒雅,神色卻極其倨傲,眉宇間透出的英氣竟絲毫不輸羲和灸舞和璃子逸……璃子逸,璃子逸,林翎的思緒一觸碰到璃子逸便是出奇地牴觸,隨著這股子牴觸勁兒甚而連那樓上之人都覺得惹人厭惡,於是一鬆手“啪”地落了簾子。
外面的人聽到聲響,怯怯地問了句:“大人?”
“趕路!”冷冽的聲音透過簾子,闖進了眾人的心裡,眾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恭敬地回覆“是!”馬車甩鞭,揚起一地塵土。
窗前的人看著林翎並不禮貌的行為,不怒反笑——照亮了一片天地。身邊的人已是許久沒見過主子如此歡笑,便好奇地順著主子挑開簾子、沿著那目光的方向好奇地張望,卻只看到那捂得嚴實的車輛,隨即換上一副擔憂的神情:“主子……那是羲和太子的馬車……”
“嗯!”男子收了視線,放了簾子,衝身邊的人說道,“給我調查清楚那馬車裡的女子的身份!”身邊的人不由得顫了顫身子,心裡叫苦不迭——那女人既然坐在羲和灸舞的車裡,自然是羲和灸舞的人,主子對那女人感興趣,該不會要跟羲和灸舞搶人吧?這也太有損主子身份了……
男子見身邊的人遲遲不肯動彈,便扯了一絲微笑,玩味地問道:“想什麼呢?”身邊的人怯怯地抬眼,望了男子一眼,搖搖頭:“沒……沒有!”
“有或沒有都沒有關係,因為無論你想什麼,都不對!”男子背過身去,再次挑開簾子,揚聲道,“去吧!”
“是!”身邊的人躬身行禮,腳尖一點,退了出去。
林翎正在馬車裡小憩,忽覺馬車漸漸慢了下來,穩穩停了下來,外面傳來隨行者的聲音:“大人,‘鑄龍居’到了,大人可是下車?”林翎睜開鳳目,起身下了車子,身姿嫋娜。或許因為剛下車子的緣故,林翎步子並不快,一步一聘婷,一步一漣漪,隨行的侍衛和車伕隨之失了神去,隨行的婆子亦是在林翎走到了“鑄龍居”門前才回神跟了上去。
“叫門!”林翎轉身,輕啟朱唇。婆子這才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面去敲門。
開門的小童好奇地打量了一眼來人,試探性地問了句:“眾位客官為求神兵而來?”
婆子嗔怒地看了小童一眼,伸手指向林翎,大聲叱道:“那是自然!我家大人可是聽太子殿下說起這‘鑄龍居’金屋藏寶,前來一瞧,順便取件順手的兵器。”一席話說得毫不客氣,將羲和灸舞抬在前面自然是給自己長臉,壓對方氣焰的,誰知那小童不屑地輕哼一聲,悠悠地說道:“門口候著,我要先去向我家主子稟告一下!”
婆子聽這小子絲毫沒有懼意,伸手欲教訓那小鬼,不想那童子手腳卻利索得很,還沒等婆子下手,便關了門去,婆子一手拍到了門上,大聲呼痛。林翎無奈地嘆了口氣,清洌的目光凝上婆子,婆子瞬間滅了氣焰,噤若寒蟬。
“主子請各位貴客先至大堂休息,各位請跟我來!”童子態度雖然變得恭敬了許多,卻絲毫不顯卑微——林翎忽覺這“鑄龍居”的主人有些意思,一個小小的童子教導得都比羲和灸舞家的嬤嬤上的了檯面,著實是個人物。
“貴客請坐!”小童引了林翎坐下,吩咐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林翎取茶自飲,茶味清爽,不似“競日”般濃重綿長,卻在清幽之中透著絲絲甘冽,林翎抿唇而笑,心想這“鑄龍居”的主人必定心性清雅,真是有趣得很。
悠長婉轉的琴聲傳入大堂,林翎放了杯子,仔細聽了起來——曲子固然動聽,指法卻繁複得很,即便是音律高手恐怕都難以模擬——林翎抬眼掃到大堂偏角靜置的古箏,踱步而去,信手一撥便斷了大堂裡面入耳的琴音,眾人覺驚,望向林翎,這才發現外面的琴音並沒有停歇,只是已經在偏角坐下的女子微動玉指,便生生隔開了大堂內外的聲音。
林翎挑了嘴角,再次抬手,優雅地一撥一捻竟和上了外面的曲子——琴聲箏音相融合,時而如高翔的玄鳥直衝雲霄,時而如歡快的錦鯉暢遊江湖,時而高亢明亮,時而宛轉悠揚,從百舸爭流到千流入海,恍惚之間已是一片開闊——琴聲戛然而止,眾人如夢初醒,再次將目光集中在林翎身上。林翎將揚起的纖手輕盈落下,一啄琴絃配著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