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裡面還剩下不到一串錢,“家裡已是沒錢了,種子糧和口糧又賣不得,給青泉家的那二百個錢連同這些還是我當了件衫子換來的。”
鄧五爺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了,如今村裡家家都過得緊,他原本以為自己家裡能好些,不想也將要山窮水盡了,接下來還有許多要花錢的地方,哪裡等得到秋收以後?沉默了一會兒,他道,“讓老大把他弟弟們都叫過來。”
因為是同村的鄰里,又是學生家裡相請,李先生不好推辭,便如約前來,卻很是謙虛的將功勞歸於學生們的勤奮學習,並囑咐在座的鄧五爺和鄧知仁,四月初就是府試了,讓他們認真讀書才是正經,等過了院試成了秀才,官府會有二十畝田地的獎賞,秀才家裡每年的捐稅也會減半,讓他們切勿因小失大。
這一番話說到眾人心坎裡去了,鄧五爺連忙舉杯敬酒,“先生說的是,這正是關鍵的時候,地裡的活兒用不著他們,再說他們能出多大的力?還是認真讀書考出個秀才,這才不枉先生栽培。”
李先生不是那酸腐之人,明白許多人讓自家子弟去讀書考取功名為的還是“錢財”二字,也不點破,笑呵呵地舉杯飲下,道,“四月初六的府試和五月二十二的院試都是在晉陽,我欲帶這幾個學生於三月二十九日出發,待院試之後再回來。”
秦池在一旁聽得心中一動,他和芮光這次過來一是為了給三姑娘送些夏季的布料衣裳和糧食果品,因為倒春寒的緣故,他們還帶了些木炭和藥材過來,其二也是為了平羽的事來給鄧家賀喜,不想卻遇上兩家設宴,就留了下來,幾番言談之後,他對這位李先生有心相交,聽到李先生提起這個月底就要去晉陽,略一思索便道月末的時候自家有一支茶隊也要去晉陽,不如同行。
李先生自是願意,茶商不比別的,在讀書人眼裡亦有著三分雅意,再說此去晉陽若是能夠與人同行,安全上自然就有了更大的保證,於是點點頭謝道,“甚好,那就多謝秦掌櫃了。”
溫華在東屋和女眷們一起用餐,不時的支起耳朵聽聽外面的動靜,秦掌櫃的話傳入她的耳中,讓她有些意外,這明顯是要照顧李先生一行人的行程……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她正思索著,就聽鄧知仁問起他們到晉陽以後預備如何安排,便先按下心中的疑慮,細聽他們的對話。
原來李先生在晉陽有幾位朋友,其中一位在府學附近恰好就有一所宅子,常年租給在府學就讀的秀才們,李先生早已去信要租住他家的一個小院,對方已應允了。院試的結果六月初就能出來,這兩個多月裡就住在那兒,那裡離府學較近而且又幹淨,比住客棧還要便宜許多,只是學生們要帶著自己的被褥等物,主人家是不提供這些的。
“……溫華、溫華?”
梁氏輕輕推了推溫華的膝蓋,溫華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看著自己,“嗯?怎麼了?”
鄧五奶奶笑道,“溫華可是累了?”
溫華看看宋氏,見她面上並無異色,便靦腆的一笑,“沒有……不知道晉陽離咱們這兒遠不遠,被褥涼蓆什麼的都得帶齊呢……”
五奶奶嘆了口氣,“我們家朝益還是頭一回去這麼遠的地方,好在有先生帶著,要不然……”她瞧了一眼悶不吭聲的朝益他姨,見她低著頭只顧著給孩子餵飯,皺了皺眉,向宋氏問道,“你家平羽準備帶些什麼過去?”
宋氏道,“還不就是那些?被褥、涼蓆,還有夏天的衣裳,路上吃的乾糧也得帶上,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銅子兒銀錢都帶些,聽我家知仁說,在外面就是喝碗茶水也是要花錢的……”
鄧五奶奶和朝英娘仔細的聽著。
溫華瞥見梁氏好似如釋重負般的悄悄鬆了口氣。
她有些納悶,剛才……她們說什麼來著?好像說起某某人家的女兒說親的事?
宋氏說到一半,端起桌上的一盤蘿蔔遞給溫華,“把這個再去盛一些來,看看爐子上的熱水還多不多。”
一場酒宴吃完,客人和陪客的都有些醉了,李先生家裡派人來將他接走了,秦池和芮光留下了大半車東西也駕車回城了。
客人們一走,鄧五爺就坐在椅子上發起愣來,鄧五奶奶見他這模樣,上前喊了一聲,“你這是怎麼了?”
鄧五爺伸手比了個“二十”的手勢,嘆了口氣,“回家再說!”
溫華將這事看在眼裡,沒有吭聲。
晚上鄧知仁和宋氏商量,“聽李先生的意思,這回去考試,需要準備十五兩銀子的盤纏。白家的那個小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