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
本應是秋高氣爽的時節,但自曹氏去世,高遵甫每日都對著曹氏遺物,喝得伶仃大醉,也不去上值,醉了見人非打則罵,弄的高府人人自危。起先幾次,見到滔滔他還有些愧疚,後面越來越麻木,醉了便罵她掃把星,克孃親,高府似蒙上揮之不去的陰霾。
“爹爹,你別喝酒了好不好?”脆生生的童音帶著幾絲畏懼,滔滔微微皺起眉頭,望著爛醉如泥的高遵甫。他恍若未聞,依然一杯接一杯喝酒如喝水。滔滔戰戰兢兢,心知爹爹已是有些不清醒,再呆下去指不定又是一頓好罵,便搖搖頭悄悄退出去。
“吱呀”一聲劃破沉悶窒息的氛圍,下人走進來,向高遵甫說道,“老爺,宮裡來人了。”
高遵甫半晌才回過神來,晃晃悠悠強撐著走出門外,乜斜醉眼衝面前一個氣度不俗,身著宮衣的人拱手說道,“中貴人有何要事?”
那人見他這般模樣,略皺了皺眉,行過禮道,“高大人,娘娘命我傳話,說尊夫人沒了,恐大人公務纏身,無暇顧及高姑娘,特命小人接她進宮,承歡膝下。”
高遵甫聞言似乎清醒一點,見府門外停著一輛並駕華美車輦,硃紅底明黃頂車廂,裝飾著華美翟羽,四根柱子刻鏤金鳳出雲圖,蓋頂四簷流蘇垂下來,微微晃動著金色波浪。他沉思半晌,忽然落淚道,“也罷,總好過跟著我。”
曹氏的陪嫁丫頭李氏給滔滔換了硃紅撒花錦衣,梳上精緻垂掛髻,簪好水粉絹花,越發襯得她粉雕玉琢,惹人喜愛,含淚自言自語道,“若夫人在,必是捨不得。”
高遵甫打量幾眼滔滔,將她抱起來,使勁親兩口,遞到那宮人手裡。滔滔尚不知發生何事,拼命掙扎哭喊,“放我下來。”
宮人掀開緋羅雲鳳門簾,將滔滔放在紅錦褥上。不想滔滔是個有氣性的,趁他一轉身,徑直從三尺來高的馬車上跳下來,結結實實摔在地上,也不喊疼,爬起來一溜煙躲到李氏身後,大哭,“姐姐,我不認識他,我不跟他走。”說罷又跑過去抱著高遵甫的腿哭道,“爹爹,爹爹,你不要我了嘛?”
李氏素日待滔滔如親生一般,此刻見她如此,早哭得哽咽難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