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咿呀!終於改完了,發粗來~~
☆、第四十六章 宮變(三)
距皇上遇刺已過去兩日,坤寧殿損毀的門窗一色換了新的,雕鏤著龍鳳呈祥花紋,闔宮煥然一新,又恢復莊嚴富貴的氣象。
滔滔偏殿的桌椅板凳也都重新置換了,因她不喜紫檀木壓抑沉悶,故而內省特意替她準備一水兒的金絲楠木,顏色明黃,香氣幽微。
這兩日未能好好休息,她略有些精神不濟,只用兩隻素銀簪將一頭青絲鬆鬆挽在腦後,穿著家常青綠色瑞草雲鶴夾棉襖,斜倚著貴妃榻出神。
窗間掛著的梅花消寒圖,紅豔豔的胭脂紅已是塗完了第四朵。她忽然興起,便命侍墨預備胭脂,細細的將第五朵染上一瓣,心滿意足得左右端詳。
那晚因護駕有功,坤寧殿的宮女內侍和當晚當值的宿衛兵,都得了皇上的頭等賞賜,故而人人面上都喜氣洋洋,彷彿比過上元節還高興。
皇城司侍衛和崇政殿親從官首領,因翫忽職守,險釀大罪,也都被嚴厲懲處。
“你說那晚當值的皇城司侍衛首領楊懷敏,本該重罰,為何卻被提拔了?”滔滔深覺奇特,將筆擱下,隨口向侍墨問道。
“他原只是個普通侍衛,不知怎麼彎彎轉轉找關係,攀上了張昭儀,才混了個侍衛首領。這番無事,定是那晚張昭儀又給官家吹枕頭風了。”侍墨將筆尖擱在清水裡,笑答道。
滔滔點點頭,盥過手,輕輕擦拭水珠,如此一來便能說得過去了。她想到那晚皇后臨危不亂,力挽狂瀾,指揮宮人護住正殿,在侍衛趕來之前保的皇上安全,想來皇上也在斟酌如何嘉獎吧。
不過皇后已是位居中宮,估量著皇上八成要惠澤皇后母家,滔滔一想,不由也替外祖家高興起來。
連下了兩日雪,到午後天終於放晴,鱗次櫛比的殿頂籠著厚厚一層積雪,遠遠望上去粉妝玉砌,反射著耀眼的金光,觸目所及處處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精神稍好些,她便披著皇后新賞賜的狐皮大氅,籠著海棠花小手爐到院內散步,不禁又想到十三,若在平日裡,皇上定然也是有所褒獎,但那晚皇上看他的眼神……哎!
孰料不多時天又沉下來,忽然便起了風,嗚咽著捲過廊簷上的積雪,朦朦騰起一層雪霧,滔滔不由一笑,回頭對侍墨道,“去燙壺酒。”
她輕咳兩聲,緊一緊衣襟,方要回偏殿,只見楊都知帶著兩個內侍小黃門,神情嚴肅,腳步匆忙向皇后正殿行去。他三人見了滔滔只遙遙一躬身,並未做停留。
滔滔見狀,不由起了疑,起初,她還以為是來宣旨降恩,卻未見楊都知手上有聖旨,且看他們三個人的表情架勢,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心裡怔忪不安,奈何風越來越大,吹的人站不住,只得先回偏殿,略低頭一思索,向知畫囑咐道,“你留心看著,看娘娘是否出門。若出門便跟上,看看她們去哪兒。仔細著,別讓人發覺。”
一時知畫答應著去了,她心悸不已捧著小蓮花白瓷酒杯,不時向窗外探探頭,奈何被窗紙糊住,只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知畫出去那許久也不見回來,她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心煩意亂將酒杯向小几上一砸,起身要向外去,不想“咣噹”一聲,衣袖將酒杯掛到地上,摔個稀碎,黃酒星星點點濺了她一身。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滔滔呆呆定在當地,心內卜卜亂跳,人抖得幾乎站不住。侍墨忙上來收拾了,扶著她的手安慰道,“歲歲平安。”
不多時知畫急匆匆進來,身上雪都來不及拂去,喘吁吁道,“郡主,娘娘去了欽明殿,奴婢打聽著好似張昭儀、七殿下、十三殿下都在,像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滔滔聞言,再也顧不上那許多,衣服都不換,急急披上大氅,命人宣車輦去欽明殿。
遠遠的見欽明殿殿頂蓋著厚厚一層積雪,簷下掛著一溜晶瑩剔透的冰溜子,像矛槍頭一般,寒風料峭中夾著一股肅殺之氣襲來,滔滔來不及細想,抬腳向殿內行去。
不想門口侍衛一抬手,面無表情將她攔住,“郡主,陛下有命,無昭不得入內。”
因皇上許滔滔隨時出入欽明殿,故而她素日只當欽明殿似尋常宮殿無二,端的是想來便來,抬腳便走,不成想此時卻被被侍衛攔下。
她生恐侍衛沒認出來,便喘口氣站定,嚴肅道,“是我!”
不想那侍衛面上作難,搖頭道,“郡主,陛下有命,無昭不得入內。”
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