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急得在原地跺腳,忽見楊守珍向殿門外一探頭,忙叫道,“楊都知”。
這楊守珍素日跟著皇上,是第一等得力的人,自然知曉滔滔在皇上心中分量,見她滿面愁容,又想想殿內情形,猶豫片刻一點頭,“郡主稍等,容小人前去通報。只是官家準不準,小人也難說。”
滔滔在殿外候著,不過須臾,但覺得像過了一年那麼久,寒風凜冽,侵肌裂骨,她素日畏寒,出來的又匆忙,早凍得臉蒼白得沒一絲血色,唇上泛著青紫。
終於,楊守珍出來一躬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滔滔哆哆嗦嗦扶著侍墨的手,走進欽明殿的硃紅金漆殿門。
一進殿,滔滔被門內的景象嚇的腿一軟,不由一抖,便不自覺磕在地上,手爐“啪”一聲滾落在地,咕嚕咕嚕滾了幾圈才停下,香餅香灰灑了一地。
皇后穿著早起的家常黃地碧牡丹夾棉襖,墮馬髻上金鳳出雲步搖已有些鬆垮,滿面淚痕跪在御案前。十三和老七都身著朱紫公服,一左一右跪在皇后身後三四尺左右。
皇上身著赭黃窄袍,面色鐵青坐在紫檀木雕漆雲龍紋御座上,陰沉沉盯著地上跪著的三個人。他見滔滔隻身著常服,青絲鬆鬆挽著便趕來,也不命她平身,抬眼將她一掃,眼神冰冷,似要吃人一般。
張昭儀精心挽著朝陽近香髻,身著大紅牡丹團花褙子,披著鳳毛大氅,一手託著後腰,站在皇上身畔,一雙秋水眼微微吊起,眼角掩不住的得意,竟似審犯人一般看著皇后。
張昭儀冷笑道,“皇后口口聲聲喊冤,依妾看來,純屬狡辯。”她半邊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側頭向皇上說道,“官家夜宿哪位娘娘宮中,歷來不為宮外人所知,為何那晚刺客行刺時,直直奔向坤寧殿?倒像是有人故意走漏風聲,此其一。”她說完這句一頓,目光凌厲看向滔滔,換隻手託腰。
皇后見狀,向滔滔臉上一掃,目光哀慼,似有不解。她素日端莊沉穩,滔滔從未見過她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且自己確實命侍墨特意漏過皇上行蹤,想到這兒,頓時心中一痛,後悔不迭。
旁邊十三隻管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如木雕泥塑一般跪著,也不知跪了多久。倒是老七見她抖個不停,眉頭微皺,似略有擔心。
“皇后娘娘雖睿智,然久居深宮,每日只侍弄花草,打理後宮而已。那夜事發突然,皇后為何能臨危不亂,指揮有度,展將相之才,若不是早有準備,焉能如此,此其二;”張昭儀扶一扶鬢髮,繼續說道。
皇上聞言,目光一凜,旋即挺直後背,眯著眼向皇后面上一打量,揮揮手示意張昭儀繼續說下去。
“妾記的當時是皇后娘娘下旨,命人活捉王勝,可為何還有人膽敢抗旨,自作主張將王勝亂刀殺死,是否受人指使殺人滅口,掩人耳目?此其三;還請陛下明察。”說罷,她下頜一抬,面上帶著冷笑,穩步踱到旁邊楠木大圈椅上坐了。
“陛下,昭儀所言極是,但這僅是猜測,並無證據,別人亦有可能為之,還請陛下明察。”皇后聲音已是哽咽,強撐著說道,“妾與陛下十五年夫妻情分,何以至此。”
滔滔聽張昭儀說的句句切中要害,雖未有證據,卻由不得皇上不起疑心,忙搶著替皇后辯解,“官家,那□□娘置生死於度外,拼死護駕,您也是親見的啊。況且行刺發生在坤寧殿,娘娘若是有惡意,為何要將自己也暴露在危險之中呢?”
“陛下,妾以為,皇后娘娘素日與妾不合,此番定是怕臣妾生下皇子,威脅她中宮地位。故她鋌而走險,製造有人行刺官家的假象,藉機在您面前邀功,以期日後在立儲之事上置喙。”張昭儀撐著扶手起身說道。
“陛下,臣聽聞,行刺當晚,十三哥攜刀劍靠近聖駕,此舉居心叵測,極為不妥!”老七聽張昭儀說完,緊接著跪著上身,清晰補充道,“且臣聽聞,十三哥與範大人朋黨結交,把持朝政,甚至屢次聽流言說,十三哥是皇太子的不二人選。陛下春秋正盛,且昭儀已有身孕,臣深覺此言不妥,還望陛下詳查此事。”
滔滔聞言,猛地看向老七,看他面不改色將這番話說出口,又看看張昭儀一臉勝券在握的表情,恍然明白,這定是她們設的一個局。若能成功,一箭雙鵰,後宮除掉皇后,張昭儀取而代之,前朝除掉十三一夥,老七藉機上位,原來如此!
十三聽到這裡,身形一晃,旋即穩住,情知此番定是被人設計,怪道那晚不見老七,張昭儀去的時間也那般湊巧,僅存的活口又被人亂刀砍死,這一切一切,嚴絲合縫,竟不給人留辯解的餘地。
當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