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倒映著她的鵝黃身影。
他的臉比先時瘦削很多,眉宇間越發沉穩大氣,面板被邊疆的風沙磨礪的黝黑粗糙,平添了幾分英氣上去。他整個人瘦了很多,看上去風塵僕僕,很是憔悴,滿眼的憐惜和心疼,目不轉睛望著滔滔。
想是他一回京便趕來御前,滔滔一抖,眸中瞬時籠上一層重重的水氣,凝成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直直滾下來砸在衣襟上。這些日子受的委屈,擔的驚嚇,夾雜著看到他的欣喜,對他的埋怨,般般種種洶湧而來,她心下五味雜陳,滿腔的心事不知從何說起,抽噎許久才輕輕道,“你回來了?”
十三看她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蛾眉間添了一份淡淡的哀愁,不由心疼地喉頭髮梗,啞聲道,“我回來了。”
滔滔拭拭淚珠,又抬眼細看一回,這才安下心,這沉甸甸的擔子終於不用再一個人扛。她心下一鬆,越發無聲哭起來,眼看著一塊絹子已是透溼。
十三自責得將她攬在懷裡,終是忍不住跟著落下淚來。殿外的星子一顆顆冒出頭來,殿內的雕花紅燭也一寸寸變短。
良久,十三鬆開她,見她已是雙目紅腫,連帶著鼻頭臉蛋兒都紅了,看上去又可憐又可笑,便掏出絹子來仔細替她擦乾淨。
方才只顧著哭,她鬢邊已有幾縷青絲被蹭地蓬起來。十三見她仍梳著雙平髻,心疼得劍眉緊皺,緊緊咬住牙,一絲不苟替她將髮絲捋順,回手掏出一根簪子。這簪子彷彿是用紅木雕成的芙蓉花形狀,也不甚精緻,通體泛著溫潤光澤,顯然經常被人撫摸。
十三仔細將木簪插在她頭上,又輕輕在她額上一親,微笑道,“如此,就算及笄了。”滔滔回手摸一摸這根簪子,忍不住又要掉淚,忙扭頭拭去,心下那許多話,此刻統統都不用說了。
十三傷勢並未痊癒,又長途奔波多日,不免牽動舊傷。他額角已滲出豆大汗珠,實在熬不住,也顧不上規矩,摸索著躺在地上,將滔滔也拉在身旁躺下,道,“左右無人,咱們且先歇會兒吧,地上雖涼,總比跪著好些。”
他二人都是虛弱不堪,意識也有些模糊,滔滔順從地枕在他臂上,微不可聞問道,“十三哥,官家會殺了我們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幹了一件蠢事,將碼好的字落在家裡電腦上了。
臨時碼了半章,請親們先湊活看吧。晚上回家我把另外半章補上,麼麼啪~~
☆、第五十七章 轉機(三)
滔滔睜開眼時,有片刻意識恍惚,茫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她伸手摸摸身下,是柔軟舒適的錦被,頭頂是是熟悉的杏黃撒花雲錦帳,這才明白原來回到了自己寢殿。
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欽明殿罰跪的,怎麼醒來便回到坤寧殿了呢?忽然想起來一事,忙向頭上一摸,發現髮髻已被拆散,一頭青絲瀑布般披在枕畔,翻身叫道,“知畫!”
知畫在外間聽她喚人,忙招呼人進來伺候洗漱,滿面憂色道,“郡主睡了一天一夜,奴婢都要擔心壞了。”
滔滔許久未進飲食,已是又餓又渴,就著知畫的手喝了一盞茶潤過喉嚨,才焦急地啞聲問道,“我的簪子呢?”
知畫在床頭墊個軟墊子,扶著她靠上去,輕聲說道,“是那個木頭簪子嗎?奴婢幫您取下來放在梳妝檯上了。”
滔滔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切不是做夢,竟是真的。她雖仍是虛弱,精神卻比先時好許多,自覺身子鬆快許多,漱過口便任由木荷伺候著用了一盞燕窩粥。
見寢殿內已掌上燈,她不由眉頭一皺,自己這是昏睡了多久?也不知十三此時如何了?皇上到底是預備如何處置他二人?
因天色已往,她也不再梳妝,只穿著小衣,繞過落地屏風坐在梳妝檯前。鏡中人眉目舒展,雙靨生香,面上帶著淡淡的喜悅,隱隱泛上來一抹緋色,雖未施脂粉,但瑩白潤澤似一朵將綻未綻的芙蓉花一般。
她將那根木簪子捏在指間反覆撫摸,彷彿依稀能看到到十三認真雕刻的樣子,心下泛起淺淺的歡喜。開啟雕花小抽屜,輕輕將許久未敢動的衍波箋取出來平攤在桌面上,用指尖一張張拂過,淡淡的緋紅,恰如她此刻兩頰的紅霞。
抬眼向菱花鏡中又望一眼,不想卻對上一雙冷若玄冰的雙眸,她頓時驚得渾身冰涼,笑容瞬間凝固在唇邊,撐著要起身行禮。
皇上不知已悄然在她身後站了多久,見她要動,便抬手按住她,一手繞過她肩頭捏了一張花箋,目光匆匆掃過,將花箋向梳妝檯上一扔,白淨面容上狹長雙目微微眯起,眸中似凝著凜冽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