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不再執著於不屬於我的東西。求父皇和皇姑奶奶成全我吧!”說完,她以頭磕地,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慶帝終究是嘆息了一聲,應允了她。永安謝了恩之後就走了,沒有再看任何人,她的眸子,從來都沒有那麼亮過。
杜景文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回頭對皇帝說:“父皇,那六姐的封號,是不是可以恢復?皇后……又要怎麼處置?”
“長樂的封號自然是要恢復,朕還要給她修陵寢,葬入皇陵陪在珍嬪旁邊。至於皇后……她已經不在,太子雖然知情,但沒有參與。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慶帝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他終究是老了,殺伐決斷不如年輕之時,也心軟了許多,否則他也不會放蘇星兒一條生路。
皇后已經入土,前塵往事也應該蓋棺了。無論這件事皇后做得有多錯,她最好的年華,年輕的生命,都給了這座皇宮和皇室。
☆、皇帝的病(修)
蘭君從西暖閣裡出來,看到不遠處的華冠大樹之下,站著一個人。
他仰頭看著樹冠,不知在想些什麼。日光如沙漏般灑在他的身上,那身素白的袍子好像被繡上了金色的花紋,耀眼異常。他的容貌在光華之中流轉,猶如一塊深埋的美玉,超脫於世外,又浸染了點點紅塵。
蘭君小跑過去,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回去。”
王闕看了她身後一眼,朗朗笑道:“皇上只留了你們一家,倒顯得我們跟外人似的。”話語是有些酸味,神態卻一片坦然。
蘭君撇了撇嘴:“靖遠侯從頭到尾也沒說話啊。”
王闕的面容嚴肅了些:“這的確是你們的家事,我沒有身份立場發話,那對逝者不夠尊重。倒是我從前沒發現,你是破案的一個好手。下次再扮木十一,可以去大理寺,留在興慶宮做書吏,頗有些屈才。”
蘭君伸手猛捶了捶王闕的胸膛。王闕握住她的手,笑了起來。他的內心卻並不如表面那麼開心,這樁案子還有疑點。蘇星兒是赤羽國人,接觸不到京城的黑市,就算是她給自己的馬下藥,那藥也是別人給她的。究竟是誰呢?
兩個人並肩往宮外走,走得很慢,一來照顧王闕的腿疾,二來花園裡開了好些漂亮的花,花匠把道路兩旁擺滿了花盆,三五成群,奼紫嫣紅的,甚為熱鬧好看。
阿採追上來,氣喘吁吁地說:“大長公主剛才向皇上辭行,明日離京。”
蘭君愣住:“這麼快?”
阿採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就跑開了,好像還要去別處送信。
第二日,眾人聲勢浩蕩地送崇姚出城。大多數人只是送到了城門,只顯慶皇帝和王家人送到了郊外。
慶帝時不時側頭咳嗽。崇姚道:“悠仁,別送了,回去吧。”
慶帝恭敬地笑了笑:“姑姑放心,只是偶染風寒而已。下一回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再讓朕送送吧。”
崇姚知道,隨著自己年歲漸長,恐怕過不久再也經不起舟車勞頓,而皇帝離不開京城,此一別,或將是永別。她握住皇帝的手,久久不肯放開,眼中水霧瀰漫。眼前的人是她生命裡頭最美好年華的見證,那些回憶裡淺淡的光影,都因著他而完整起來。
蘭君一直在觀察慶帝的氣色,聽到崇姚喚她,立刻走過去。崇姚拉著她的手說:“王家,就拜託給你了。”
蘭君不敢推辭:“奶奶放心。”
“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幫不上你們的忙。如明鏡在心,卻使不上力氣。以後你跟阿衡相互扶持,我也就少份牽掛……終究是不比當年了啊,不服老都不行,也許轉眼就是一坯黃土了。”崇姚搖了搖頭感嘆道,對著王闕和眾人坦然地一笑。
蘭君連忙說:“奶奶千萬別這麼說,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慶帝看了看天色:“姑姑,時候不早了,再不出發,趕不到下一個驛站休息。朕不是催您……朕也不捨……”
“我明白。”崇姚笑著點了點頭,扶著阿採踏上馬車。
她掀開簾子探頭看出來,目光一一掠過眾人,最後還是停留在皇帝蒼老的臉上。
“悠仁,保重啊!”
“姑姑保重。”慶帝的聲音顯得很沉重,他躬身行了個禮,像青年時一樣恭謹。馬車離去,隱入遠處的青山之中,逐漸化為飄渺一點,好像年少時光也遠去了一樣。皇帝頓覺胸口翻湧上來鐵腥味,而後再難支撐,閉目仰倒。
“皇上!”畢德升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驚呼。眾人一片大亂。
慶帝被火速送回龍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