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她覺得以父皇的仁慈,肯定不會真的為難這兩個人。可王家的事情之後,她忽然覺得父皇於自己而言,其實很陌生。
“公主說不如什麼?”劉昭儀著急地問。
蘭君正在思量,三七敲門道:“公主,畢公公來請劉昭儀去龍蒼宮問話。”
劉昭儀好像受到巨大的驚嚇一樣,下意識地抓住蘭君的手。蘭君安撫地拍了拍她,與她一道出去。畢德升微微笑著,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皇上請劉昭儀去龍蒼宮。”
“我跟她一起去。”蘭君說道。
畢德升卻搖了搖頭:“皇上吩咐,劉昭儀一個人去。公主請不要為難咱家。”說著,他抬手道:“劉美人,請吧。”
劉昭儀顯然不敢去,頻頻回頭看蘭君,但太監們簇擁著她,絲毫不給她退路。
第二天,宮裡便傳開了,劉昭儀被發現自縊於自己宮中,而關在夢溪宮的兩個人也被畢德升連夜帶走。宮裡頓時議論紛紛,猜測劉昭儀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要選擇自盡。
蘭君知道了之後,只覺心裡一陣發涼。這就是父皇的手段,他知道了劉昭儀的事,為了防止醜事外揚,也為了自己的顏面,便威逼劉昭儀自縊,恐怕陳文楚也是死罪難逃。至於夙玉,不過是一個奴婢,只消隨意編個藉口處罰一下或者開罪,全憑皇帝高興。
她的父皇在她面前總是仁慈包容,那不過是因為對孃的愧疚。他的本質就是個冷血無情的皇帝,對一條生命正如對王家,從來不會手軟。
龍蒼宮內,慶帝躺在床上,剛喝完藥,便問畢德升:“人送走了?”
畢德升點頭:“按照皇上的吩咐,把他們送出城了。皇上仁慈,到底還是成全了他們。只不過賢妃娘娘故意把那陳文楚放進來,又汙衊夙玉……”
“這麼些年,什麼美人寶林,栽在她手裡的也不少。朕本不該出手,但劉善在北五州打戰,這事兒傳出去又太難聽,只能這樣處置。給劉善信同時送出去了吧?”
“是的。不過劉將軍眼下跟宋大人四處尋找公子的下落,恐怕要晚點才能收到訊息。”
慶帝抬眸:“人還沒找到?”
“皇上,不見屍體總歸是好事。”
慶帝疲憊地揉了揉額頭:“告訴朱虞侯,多派些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慶帝累了,沒再多說,閉上眼睛休息了。
☆、開科取士(修)
日子一天天過去,劉昭儀的死在後宮沒激起多大的波瀾。夙玉又回到謝金泠的身邊,畢德升親自調查此事,證實了她是被人冤枉的,可跟她一起的陳文楚卻失去了蹤影。
春天來臨,又到了皇室裡議親的時節。內務府把待嫁和待娶的名單遞呈給皇帝過目。
內務府官員說:“公主馬上就十七歲了,再不定下婚約,恐怕對公主的名聲也不好……不知皇上可有決斷了?沈家那邊,已經私下問過臣幾次了。”
“也罷,回頭朕便讓人擬旨。畢德升你通知吏部,準備把沈毅調出京城,安排到地方去做官吧。”
畢德升應是。這時,御史臺的官員遞上一封奏摺:“這是以謝大人為首的朝中幾位官員聯名上書,要求皇上開科取士的摺子。”
“開科取士……?”慶帝默唸了一遍,翻開摺子。
皇帝一直皺著眉頭,那官員的汗水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只等著龍顏大怒,他丟官或者挨板子。這要命的差事發到御史臺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謝金泠瘋了,但位高權重的謝老虎誰也不敢開罪,御史中丞方中玉就下令部裡抓鬮,於是他“光榮”中選。
東青國以門第出身來論官位是開國時候就定的制度。因而世家大族的勢力在朝堂中盤根錯節,寒門子弟苦讀卻沒有出頭之日。有幸如謝金泠一般由高官舉薦入朝為官的實屬寥寥,做到如此高位的更是東青國有史以來頭一個。謝金泠為寒門士子出頭,抑制門閥,也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但開科取士,由統一的考試在全國範圍之內選拔人才,想法雖然很好,畢竟是動搖國本的決策,肯定會被朝中計程車族豪門所強烈抵制。
以謝金泠的心思,怎麼可能就讓人隨便遞一個摺子?
皇帝正琢磨著,小太監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高聲稟報道:“皇上!登聞鼓響了!”
登聞鼓設於興慶宮之外,由御史臺掌管。登聞鼓設有專門的禁軍看守,非案件重大不受理。今日乃御史大夫周有光當值,他聽罷禁軍所言,登樓檢視,只見數百儒生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