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只從陛下登基前夜來看,此女防得堪稱滴水不漏,這就足以叫人不敢小覷。而若真如我所想,她只怕……”
正是我經略西北之大敵!這最後的半句話,林世宣沒有將其宣之於口。他將其咬在舌尖,放到牙齒間來回滾動、認真品味。
不用今年天下大亂,還一年之前,林世宣在朝堂中站穩腳步,取得了明德帝的信任於寵幸之後,就開始馬不停蹄地實現自己的想法——而想要實現胸中抱負,首要的一件,當然是知己知彼,這樣方能百戰不殆。
邵勁此人,林世宣也是下了功夫去了解的。
但越是瞭解邵勁,他的目光就越被邵勁身後的徐善然所吸引。
實在太熟悉了。
他情不自禁地想。
太熟悉太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在鏡中看見了自己!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女子的想法與手腕和他的想法與手腕這樣接近?而他曾經甚至有娶她的機會!
可林世宣從來不是一個沉湎於過去的人,徐善然讓他驚奇,失去徐善然做妻子讓他惋惜,但時移世易,驚奇和惋惜都如風過水無痕,他看著手中厚厚的一疊有關徐善然的密報,心中最後的所思所想,僅是如何將其扼殺。
一個太過相似的人,若能收為臂助,就是己之利器;若無法收入囊中,那便必然是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合該一腳踢開、將之碾碎。
念頭至此,之前進去通報的小太監總算帶出明德帝要見林世宣的訊息。
林世宣按下腦中各種念頭,一振衣袖,舉步邁入宮殿之中,月色將他的拖得長長的,但那道長長的影子最終也與宮殿中深深的陰影融為一體,再難分出深淺。
此時天已接近白晝,湛國公府裡,何氏因為徐佩東的事情一宿沒有睡好,第二天白天,還不等她遣人再去老國公那裡問訊息,老國公身旁的人就來到何氏身旁,要何氏先行啟程離京。
何氏怔了一下,問:“老爺呢?”
那是老國公身旁的大總管,當年還曾接了徐善然去老國公身旁,此刻他言笑晏晏,一點也沒有異樣:“四老爺被陛下暫留在宮中一兩日,時間不會太長,太太們行李多走得慢,所以先行一步,到時四老爺輕車從簡,騎著馬趕上三五天也就趕上隊伍了。”他又說,“因為四老爺要留在宮中,沒有換洗的衣服,所以還得勞煩四太太在離開前理出一些四老爺的衣服,也好給那宮中來的公公帶回宮去。”
這話對於任何不知道宮內情勢的人來說都沒有破綻。
但也不知是否是念佛念久了,一向不精明的何氏竟在這時候靈光一閃,說:“既然只是三五日功夫,那也不差這點時間,我等著老爺就是了。正好昨日趕得緊,一些東西沒來得及收,還須再理會一下。”
“這,”大總管聲音就頓了一下。不過他來之前也是想過各種可能的,何氏要留下等徐佩東也非什麼絕不會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有應對的話語,“平日裡自然使得,但現在路上不安全,之前國公府已經聯絡了一隊軍伍護送太太走,太太也知道軍伍什麼時候出發,什麼時候到達,都是有時間要求的。”
這話入情入理,按理何氏不應再拒絕,但她緊緊抿著自己的嘴唇,半天了還是說:“不,我必須等老爺回來再走!”
大總管還想再勸,可何氏這一回不等他說話,猛地一抬頭問:“你說老爺他現在是不是有危險了?”
大總管還算從容,只道:“夫人請安心,老爺目前沒有什麼危險。”
何氏罕見地步步進逼:“現在還沒有什麼危險就是說以後會有危險?老爺是為了離開京師去西北才被人扣下來的,是不是西北那邊的決定會影響老爺的安全?”
這話全說道了點子上,哪怕以大總管的口才,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何氏見這情景自然什麼都明白了,她當即說:“別再說了,我一定會留下來的!倒是善性,你們先帶走,將他送到他姐姐姐夫那邊去……”
話音才落,後罩房處就衝出了一個半大孩子,眾人回頭看去,就見其正是何氏所說的徐善性。
徐善性斬釘截鐵說:“父親不走,母親不走,這麼多的叔叔伯伯嬸嬸伯母,大家都不走,我一個人是什麼意思?娘,不用再說了,如果你想把我捆走,我就先一步跑出去!”
此言一出,哪怕是心情沉重的何氏與大總管,也不由得哭笑不得。
京中的決定王一棍很快就知道了,他獨自沉吟半晌,又再次與老國公見面密談,最後並未在沒有接到人的情況下直接回去,而是透過邵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