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刺傷都已紅腫,證明受傷之後她並未立刻就死,也證明那些刺傷傷鎝很早。而龍姑娘看到有人在蘇小慵胸口刺入長箭,那已是寅時之事,那箭傷十分整齊,傷口非但沒有紅腫,連震動的痕跡都沒有,證明長箭刺入之時,蘇小慵早已死了。所以,以小桃紅刺傷蘇小慵致她死亡的人和在她胸口刺入長箭的人不是同一個人,龍姑娘雖然看到有人行兇,那人卻不是兇手,因為他所殺的本是一個死人。”
龍賦婕一怔,下意識對著楊垂虹看了一眼,目光甚是疑惑。楊垂虹聽方多病說到此處,表情也頗為驚訝,突然道:“不錯,昨夜在已經死去的蘇姑娘胸口刺下一箭的人是我,但殺她的人並不是我。”他看著方多病,“方公子明辨是非,讓楊某十分意外,其實昨夜……”他的目光突然轉到關河夢臉上,“昨夜我本要殺的人並非蘇姑娘,而是關大俠。”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關河夢也是驚愕異常,卻聽楊垂虹冷冷地道:“楊某蒙關大俠救命之恩,本不該對關大俠不敬,但那日楊某和師弟一同前往求醫,關大俠明明有靈藥在手,卻對師弟見死不救——楊某雖然得救,但委實想不明白……”他突而提高聲音,音調淒厲之極,“關大俠明明有解藥奇藥‘秋波’在手,為何堅持缺藥,不肯醫治楊某師弟?難道你空有赫赫俠名,卻捨不得施捨少許‘秋波’救人?”關河夢臉色蒼白:“貴師弟所中之毒,關某從未見過,醫書所載可以‘空眼草’醫治,關某並非不救,而是並無此草。”楊垂虹氣得臉色青鐵:“你有能解百毒的奇藥‘秋波’!你……你難道就因為醫書上沒寫‘秋波’能解師弟之毒,所以就任他死去……你可知他不過體質特異,被蜜蜂所傷,因而全身紅疹,就算你不願施捨‘秋波’,只要對他稍加簡單救治,說不定他就不會死——庸醫殺人、庸醫殺人啊!”方多病先是驚訝,而後聽到這幾字“庸醫殺人”,差點笑了出來,世上庸醫何其多……關河夢猛地一拳拍在石桌之上,那石桌“咯啦”一聲崩出裂紋:“醫書上沒有載明之事,我豈敢擅作主張?胡亂用藥,豈不是以病人試藥,草菅人命?”楊垂虹厲聲道:“你不是不願草菅人命,你是墨守成規,冥頑不靈!難道你妄稱俠醫,醫書上未寫之事你便不做,我等要你‘乳燕神針’又有何用?庸醫、庸醫、我不殺你,虧對枉死你手的英雄、忠魂!”言下腰際“白馬金絡鞭”“唰”的一聲抽出,楊垂虹額暴青筋,“我明知技不如人,卻也請關俠醫劃下道兒來,報不了師弟之仇,我死在你手,也不算枉生為人!”
關河夢怒道:“胡說八道!……”頓了一頓,轉念一想,醫書上未寫之事自己確是從未做過,倒是對楊垂虹的話難以回答,心頭憤懣異常,當下衣襟一振就待出手。便在這時,方多病一手搭在楊垂紅左肩,一手搭在關河夢右肩,雙雙往下一按:“要打架等本公子說完再打,本公子絕不阻攔。”接著他右足一勾,將地上匍匐爬行一邊的康惠荷勾了回來,對她露齒一笑:“本公子還沒說完,你怎麼就要走了?”
庭院中眾人微微一震,驚訝未絕,又把目光轉到了康惠荷身上,只聽方多病咳嗽一聲,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昨夜寅時,楊垂虹和本公子聯句之後,換上夜行衣裳行刺關河夢。楊垂虹武功不及關河夢,因而在客棧中守候數日,等到關河夢照看蘇小慵已是體力耗盡,元氣大傷的時候方才前去偷襲,路過樑宋房頂的時候被梁宋發覺,接了他一支風塵箭。但他卻沒有想到關河夢那日出去買藥,直到寅時還沒有回來。關河夢房中光線幽暗,他只見床上躺有一人,靈機一動便想嫁禍梁宋,以風塵箭刺入床上人的胸口。他刺下之後,發覺不對,床上人非但不是關河夢,並且早已死去,這時龍姑娘追到門口,他只得匆匆由窗逃出,心裡料想覺得古怪之極,還一時不查,在視窗留下了一個血鞋印。”楊垂虹被他一拍,半身麻痺,心裡驚駭這位少爺公子的武功,點了點頭。方多病見他點頭,臉上得意之色再也掩蓋不住:“哈哈……然後龍姑娘看到有人行刺,跟著追入房中,卻在地上看見了一樣事物,令她沒有聲張殺人之事。”言下方多病向龍賦婕看去,龍賦婕臉現驚訝之色,微一猶豫,點了點頭。
“什麼事物?”梁宋更是驚奇。方多病口沫橫飛:“關河夢房中地上有一點淡淡白痕,燈光之下光澤隱隱有七彩,那是珍珠之光。而痕跡如此之大,如不是珍珠貝踩碎,就是那是一顆相當大的珍珠。我料龍姑娘定是在房中地上看到了那個東西&”龍賦婕又點了點頭,眾人同聲問:“什麼東西?”方多病本就是在賣關子:“鳳頭釵!龍姑娘抬起鳳頭釵出門,卻被梁宋看見,只當她是殺人兇手。”眾人恍然大悟,龍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