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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不用太感謝我治好了你的腿。”
盧克里奧·弗利斯莫蘭笑眯眯地對絕望的白爪子黑貓說,撿起地上散落的法師長袍。
潛逃者與旅行者
女僕為偷偷溜進城的公主化了裝,把她深酒紅色的長髮束起來盤在頭頂。沒有時間染髮。世界上又不是沒有紅頭髮的人。越早離開,被發現的危險就越小。等到明天早上,他們可以在南坎普周邊慢慢找紅頭髮的公主,而那時她已經在國境線另外一邊了。
她戴上那頂難看的棕色軟尼帽,然後端詳起穿衣鏡裡的人。裡面站著的只是個穿舊襯衫和肘部磨損了的短上衣的青年學生。一個生在沒落到只能一件一件賣掉家傳古董的貴族家庭的小兒子,她想。
“很不錯。”伊琳對身邊的女僕說。
那女孩用手背擦著汗,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手藝:“誰也認不出您來了,大人。”
然後她輕輕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擰開門把手,讓科勒·達託雷閃身進來。
他眨眨眼,看起來沒有立刻認出眼前的人,片刻之後才“哦”了一聲。
“好了,我們馬上就走。”他說,又走上前,捏住女孩的手對她耳語了幾句。女孩臉上泛起紅色,低下頭,有些惱火又有些難過,達託雷只好繼續輕聲細語地安撫她。
伊琳已經拎起了繆勒森中尉交給她的小手提箱。“白日將盡,孩子們。”她溫柔地提醒道。
女孩把青年推開了,叮鈴咣啷地收拾起公主換下來的衣物和兜帽斗篷。達託雷最後看她一眼,走向房門。他把門開啟,讓伊琳走在前頭。
伊琳昂首邁出房門。可她邁出兩步,卻發現沒有人跟上來。她轉頭,正好看見女孩衝到了門口,捧住青年的腦袋吻他。
戀人們啊。
這下子再打斷他們的告別就顯得太不人道了,所以伊琳只是挑了挑眉毛,自己一個人先走下樓梯,在屋子門前停下來。
那隻手提箱裡有早已準備好的火車票和專門為她偽造的證件。現在她不再是待嫁的公主,頭上不再有冠冕,不再穿著蓬鬆隆起的長裙(儘管仍穿著束胸衣)。現在“他”名叫厄尼斯·威蘭,南坎普皇家工程動力學院的學者,科勒·達託雷的同僚,應召加入首批搜尋隊前往鄰國拯救被魔龍擄走的霧海公爵。
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提醒自己,壓低你的頭,走路快一些,別去看其他人的眼睛。
她推開門,獨自站到南坎普城的街道上。
傍晚的小城市雜亂繁忙,街道喧囂而擁擠,沒有人看她,甚至沒有人注意她。
伊琳深吸一口氣,被自由世界的遼闊感染了。她大步跳下宅子前的臺階,結果差點給一架載滿酒桶的馬車撞上。車伕在她身後大罵,往地上啐了一口。
“祝您好運!”她高高興興地衝車伕揮手。
沒走出很遠,科勒·達託雷就趕上來了。他的臉有些紅,那頭過早夾雜了灰白髮絲的亞麻色短髮有些凌亂。
“她叫什麼名字?”
“艾莉卡。很抱歉,我們失禮了,殿……唔。”達託雷強嚥下沒說完的詞,抬手理理頭髮,眼睛一直看著鞋尖。
“不需要道歉。這趟旅途很危險,你的女朋友當然會擔心。”
青年的耳根紅了。他沒有再說話,走到前頭去領路。
唉,戀人們啊。
火車站就在幾條街外。伊琳在自己的提箱裡翻出幾枚背面有橡子圖案的銅板,從門口的賣報人手裡買了張報紙。他們隨著人流進了車站,登上一列火車,駛離南坎普城和她那在郊區的莊園中臥床休養的未婚夫。
火車上的座位很硬也很窄,上面的罩套看起來好幾周沒有洗過。她翻著報紙打發時間,對大版大版有關她這場婚姻的皇室秘聞,以及霧海公爵盧克里奧神秘身世的報道嗤之以鼻。
兩小時後,火車在降臨的夜幕中回到卡勒拿。
繆勒森中尉已經在帝國中央車站等他們了。
“科勒,還有厄尼斯!路上順利嗎?”中尉踏著火車底部噴湧的蒸汽走上來,跟達託雷擁抱了一下,然後握住伊琳的手——這一次她沒有行吻手禮,只是普通地握住它搖了搖。
“真高興見到你們,朋友。不過很遺憾沒有時間給你們休息了。”繆勒森中尉很快地說,“人已經到齊,我們立刻出發。”
她領他們去見那支小小的搜救隊的另外幾個成員——五個士兵,兩個三一學會的魔法研究員,其中只有一個會施法術。加上他們,總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