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你看樓下。”
歐文疾步走過去,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公司樓下,只見大批記者正在跟保安人員溝通對峙著,場面混亂,估計用不了多久,記者就會上來這裡。
他轉身憤然地看向許易欽,“你不是說——”
“不知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他看著自己設計出來的煙霧文竹系列被你光明正大地拿去標榜自身,是如何感想的。”許易欽冷眼看著歐文。
“夠了!我已經承認了,也已經道歉了。”
“還沒結束呢。”程惜慢條斯理地走到他面前,突然朝著他狠狠地揮了一拳。
歐文身體一歪,站立不穩,唇角滲出血絲,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卻沉默著什麼都沒說。
這份愧疚他背了五年,沒想到是以身敗名裂的方式來得到解脫的。
他聽著記者們湧出電梯的聲音,閉上眼睛,五十多年的人生在腦海裡縮成幾幅畫面,一一閃現,此為滄桑。
5
下午三點多,全公司都因為這件事炸開了鍋,唯獨設計部裡的喬忍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她早餐沒來得及吃,午餐忙得沒時間吃,現在還得守著總監辦公室,已經餓到兩眼發昏的程度了。
另一邊,程惜和歐文被各大媒體記者圍著;許易欽從記者堆裡脫身,趕往自己的秀場主持局面。
很快,有人挖出程惜的真實身份——根本不是自小在美國長大的華裔經濟學家成惜奈,而是前中央政治局委員、商務部部長程利來的獨子程惜。
接著就有很多政治媒體、經濟媒體等聞風趕來,加入這起原本只有時尚媒體關心的盜取創意事件,短短一兩個小時,網路上就爭相傳出鋪天蓋地的各種報道,一時間成為最熱的話題。
GD派出的公關人員根本處理不了當前的局面,整棟辦公大廈都成了‘重災區’。
下午四點,喬忍感覺自己實在撐不住了,剛站起來準備去衝杯咖啡喝,手機卻在這時候響起。
“喂,Mary。”
Mary正在人聲嘈雜的秀場內,走到角落還是很吵,“鮫鮫,你沒在總監身邊嗎?”
“我在設計部啊。”喬忍放下杯子。
“……你快去幫忙把總監帶出記者群吧,”Mary有點猶豫道,“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還是他助理,就當最後一次吧。”
喬忍聽著Mary的語氣有點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不知道嗎?!”
“我——”
“快去看新聞,現在網上到處都是。總監他在B棟最高層的廊道那裡,你邊去邊看!我這裡還忙著,等一下就回去。”
喬忍掛了電話之後,收拾了一下,出去之後才發現每個人都在討論著什麼,她進了電梯,趕緊拿手機瀏覽網頁。
腦袋在短短几分鐘內接受了太多資訊,什麼“歐文大師盜取學生作品”、“五年前煙霧文竹系列的真正創作者竟是一位二十歲學生”、“前中央政治委員兼商務部部長的遺孤在上海GD公司現身”、“程利來之子消失五年後首次在國內現身”、“程家少爺曾是服裝設計天才?”、“時裝界‘鬼才’歐文大師盜取官二代作品?”…………
喬忍跌跌撞撞地走出A棟,趕到B棟大廈,進了電梯之後繼續看,她承認那些字眼套在程惜身上讓她覺得無比陌生,報道里的那個人,果然、根本、一直……都不是她認識的程惜。
遺孤?程家少爺?被開除黨籍後在獄中死去的程利來的獨生子?作品被盜取的服裝設計天才?雙手被廢?
電梯裡很多扛著攝影機的媒體人員,喬忍站在擁擠沉悶的人群中,腦袋裡彷彿炸開了一顆顆炸彈,胸中卻悶得喘不過氣來。
那些事,她從來都不知道。
而她知道的方式,竟然是看見新聞報道。
全天下最諷刺的事情莫過於——用六年的時間去喜歡一個只知道名字的人。
她一無所知,卻高喊喜歡。
喬忍,喬忍,你真好笑。
6
到了吵吵嚷嚷的頂層廊道時,喬忍早就忘了Mary的話,此刻她所有的衝動,都只來自於求證。執拗地要擠進去看看,看看那個程惜是不是和她認識的程惜有著同樣一張臉。
即使答案早就明瞭,但她不願承認事實。
層層記者圍在外面,還有很多公司的工作人員混在其中,場面很是混亂。
處在中心的程惜已經達成了今天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