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花(六)
葉雪衣也是沒料到竟然還會遇見人。他站直了身體,怔楞了半晌,才微微笑了下。那笑容泛著說不清的意味,既是苦澀勉強卻似乎帶著一絲解脫。
兩條蛇不顧曲言孚的阻攔,身體敏捷的繞過無數屍體,然後在葉雪衣身後一口咬住了一具屍體,或者更準確的來說是那潛伏在胸腔當中還未死去的蠱蟲。比蛇身大許多的蠱蟲就被它們毫不猶豫的吞吃下肚,葉雪衣也是震驚的看著,他原本以為它們是來攻擊他的。滿足的吃完的兩條蛇又是手腳麻利的爬了回去,乖巧的縮成一個圓呆在曲言孚的手腕上。
曲言孚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乾脆打起了哈哈,“你也來散步啊,真巧啊。”
誰會在這種時候跑來屍橫遍野的戰場散步?
葉雪衣心知他是有心轉移話題,也就點了點頭,向曲言孚走過去,“我累了,就先回去了。”
“嗯,我等會在回去。”笑眯眯的看著葉雪衣的背影消失在視線,曲言孚忍不住乾嘔了聲。在這樣的地方他根本就呆不下去,他隨意一瞥,又想起來之前葉雪衣翻找的屍體,忍不住湊了過去。
那是一具已經完全看不出來面目的屍體,臉上大片的肉已經差不多被啃食乾淨,露出光禿禿的骨頭,空洞的兩隻眼睛彷彿在和曲言孚對視一樣。曲言孚哪裡敢繼續看下去,只是雙手快速的摸索著屍體,他神色一動將摸出來的東西拎起來,看起來有些殘破的飾物。
“難道這是葉雪衣要找的?”曲言孚喃喃自語,他環視了下週圍不敢再久待,將那飾物一併帶走了。
趕回去的時候,項識鶴正坐在桌前喝水,他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在看到曲言孚走進來的時候目光頓時冷下,手更是驟然捏緊。
曲言孚默默的後退了一步,心想他應該沒惹到他吧,又想起來摸到的那個飾物,故而討好的掏出來遞到了項識鶴面前。
“識鶴,這是什麼?”
項識鶴冷淡的瞥了眼,猛地皺起了眉頭,“你從哪裡拿到的?”
“。。。。。。撿到的。”曲言孚懦懦著回了句。要是說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總感覺項識鶴肯定會生氣。
“撿的?這是同心鎖,相戀之人許了諾言可鎖住彼此生生世世的情願,一旦上了鎖就再也無法解開,除非玉石俱焚,兩人決裂,這鎖也就沒用了。”項識鶴雖然不信,還是將同心鎖的寓意說了出來。
葉雪衣真是去找這玩意?他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呢。
“那這個怎麼辦?”曲言孚晃了晃那把同心鎖,雖然已經有些損壞,但看起來還是挺漂亮的。
“既然是你撿的,那就還回去。”項識鶴不鹹不淡的回道。
曲言孚為難的看著那把鎖,讓他再去一次還是算了吧。反正那人也死了,這同心鎖早就沒了用處,還是偷偷扔了好了。或者去問問葉雪衣,也許他真的是在找這玩意也說不一定。打定了主意的曲言孚頓時鬆了口氣,正打算回項識鶴時卻對上他那雙眼睛,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手中則是將那茶杯放了回去。
“。。。。。很晚了,我們去睡吧!”被那樣盯著,曲言孚不好意思的轉移了視線,低聲說著。
“你想在我這睡?”
“啊,沒有!識鶴你也趕快睡吧,我先走了。”
曲言孚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回答,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一蹦三跳的往外面跑去。
項識鶴目光沉沉,直到營帳裡只有他一個人,才嘆了口氣。他吹滅了蠟燭,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直到現在他才願意回憶三年前的過往,雖然斷頭案影響甚大,可府尹卻還是將這事壓了下去,只是沒想到一個月之後他卻在要休息的時候收到了一封書信,凌亂的字跡顯示著仵作在他手裡,讓他現在就前去那個發現無數屍體的山洞裡。
不明白為什麼要抓仵作,他甚至來不及通知其他人就匆匆跑過去。那個山洞還是如曾經的模樣,除了再也沒有數不清的屍體。而那裡的牡丹盛放的讓人寒心。
在曾經關押曲言孚的山洞裡,有個人背對著他站著,他們中間是被蒙著眼睛昏倒在地的仵作。
“你想做什麼?”項識鶴不敢貿然前進,開口問道。
“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那人開口,聲音怪異,語調含糊。
項識鶴皺眉。
“這人不是一直和你作對嗎,我現在給你個機會殺了他,你意下如何?”那人再開口,聲音飄忽魅惑。
“沒興趣。”項識鶴一口否決。
“嘖,你還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