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在基督教的歷史中,眾人喜歡的卻是他輝煌的失敗,那就是他掛在十字架上,幾近放棄。最感動我們的總是關於失敗的故事。”
“你想做出像耶穌那樣的事?”
“不是,”史德普回答說,低頭微笑,臺下觀眾哈哈大笑,“我是個懦夫,我想達成的是難以被遺忘的成功。”
史德普意外露出討喜的一面,甚至是謙遜的一面,而不是他惡名昭彰的傲慢自大。波塞問他在當了這麼多年的單身漢之後,是否渴望身邊有個女伴。當史德普回答說是,歐妲知道將有數不清的女人如雪崩般擁來向史德普求婚。觀眾以溫暖持續的掌聲作為回應。這時波塞突然宣佈:“歡迎永遠在搜捕犯人的奧斯陸獨行俠警官——哈利·霍勒警監上場。”鏡頭停留在史德普臉上一秒鐘,歐妲似乎看見他臉上露出訝異之色。
波塞顯然很喜歡剛才關於固定女伴的問題所得到的響應,因此他試著延續這個話題,問哈利是否渴望身邊有個女伴,因為哈利也是單身。哈利冷冷一笑,搖了搖頭。波塞不想讓話題冷卻,繼續問哈利是否在苦苦等候某個特別的人?
“沒有。”哈利回答,簡短扼要。
通常這種拒絕性回答只會激使波塞進一步追問,但他知道不應該偏離主題。重點是雪人。因此他問哈利是否可以談談現在轟動全挪威的案子,挪威出現的第一個連環殺手。哈利在椅子上蠕動,彷彿椅子太小,容不下他高大的身軀。他以簡明扼要的句子對一連串事件做了概述:最近幾年挪威發生的多起失蹤案都有明顯的共同點,所有失蹤女性都有伴侶和小孩,而且屍體下落不明。
波塞斂起笑容,露出嚴肅表情,表示現在不是談笑時間。
“今年碧蒂·貝克在奧斯陸賀福區的自家失蹤,這件案子就符合這些條件,”哈利說,“不久之後,希薇亞·歐德森在奧斯陸市郊的蘇里賀達村遇害身亡,這是我們第一次發現屍體,或至少是部分的屍體。”
“是的,你發現了她的頭顱對不對?”波塞插口說,謹慎地告知那些還不知情的觀眾,而對那些已經知情的觀眾而言,這句話有灑狗血的作用。他是如此專業,使得歐妲情緒高昂,滿意無比。
“後來我們又在卑爾根市郊發現一名失蹤警官的屍體,”哈利繼續說,“這名警官已經失蹤了十二年。”
“鐵面人拉夫妥。”波塞說。
“葛德·拉夫妥。”哈利糾正說,“幾天前我們在比格迪半島發現伊達·費列森的屍體,目前我們發現的屍體只有這些。”
“你認為這件案子最嚴重的地方在哪裡?”歐妲在波塞口中聽見不耐煩,可能是“頭顱”的誘餌並未讓哈利上鉤,哈利也沒如大家期盼地對殺人犯做出駭人聽聞的描述。
“我們竟然經過了這麼多年,才發現這些失蹤案之間互有關聯。”
又是一個沉悶的回答。舞臺監督對波塞打手勢,表示他必須開始思考如何接到下一個主題。
波塞十指相觸。“現在案子破了,你再度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哈利,你有什麼感覺?有沒有收到粉絲寄來的電子郵件啊?”他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這表示他們進入談笑時間了。
哈利緩緩點頭,專注地舔了舔嘴唇,彷彿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至關緊要。
“這個嘛,今年入秋的時候我收到一封信,不過我相信史德普可以告訴我們更多關於這封信的內容。”
畫面上出現史德普的特寫,他只是帶著淡淡的好奇表情看著哈利。太長了,節目上只要多沉默幾秒都顯得太長。歐妲咬住下唇。哈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波塞趕緊插口,收拾殘局。
“是的,史德普當然會收到很多仰慕者和粉絲的電子郵件,你是不是也有仰慕者呢,霍勒警監?警察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擁有很多狂熱的仰慕者?”
觀眾發出拘謹的笑聲。
哈利搖搖頭。
“少來了,”波塞說,“新來的女警一定偶爾會來請你給她們補補習或搜搜身吧?”
攝影棚內笑成一團,十分熱鬧。波塞得意地咧嘴而笑。
哈利臉上不見一絲笑容;他一臉意興闌珊,朝出口看去。有那麼一個瘋狂的片刻,歐妲彷彿看見哈利站起來,揚長而去。不料哈利卻轉過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史德普。
“你會怎麼做呢,史德普?當你在特隆赫姆市結束講課,一個女人來跟你說她只剩下一邊的乳房,但是想跟你上床,你會邀請她去你的飯店房間給她補補習嗎?”
觀眾席突然一片死寂,波塞看起來也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