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諸葛睿!見了皇上和程少爺還不磕頭行禮?”
牢頭一鞭子甩在諸葛睿的身上,他身上的破布衣衫應聲撕裂成兩半,諸葛睿的側臉,脖頸,胸膛,頓時印上了一道血痕。
諸葛睿哀叫一聲,頓時兩腿跪地,上身匍匐到了地上,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牢頭恕罪,皇上恕罪!”
他手中的饅頭也掉到地上,打著圈的滾到了許錦逸的腳下。
諸葛睿剛抬起頭,便追著饅頭看了過去,神情十分飢渴,等饅頭終於停下,他咧了咧乾裂的唇,右手不自覺的伸過去,想將那個沾滿了泥灰和草屑的饅頭撿起來。
近一點,再近一點……
諸葛睿伸出杆欄的右手終於碰到了饅頭,他嘿嘿笑了兩聲,用力攥緊了饅頭。
但不經意間餘光一瞥,黑乎乎的拳頭旁邊,卻是一雙做工精美繡著逼真竹紋的青色步履。
諸葛睿順著那雙鞋子往上看,錦衣華服,程子實。
先前因為飢餓和恐懼來不及注意到的難堪,此時全部堆積到胸口,漲的他面色發紅,呼吸不暢。
“寶兒,這裡臭的很,我們回去吧?”
“嗯。”許錦逸看了諸葛睿一眼,眼裡無悲無喜,抬手搭上景耀伸過來的大掌,和他並肩離開。
馬車上,景耀將許錦逸抱到腿上,蹭蹭他的小鼻子,語帶控訴,“真是又髒又臭,也不知你為何非要來這裡。”
“看看他的下場罷了。”許錦逸倚在背後寬闊的胸膛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為了替那個可憐的小太監看看諸葛睿的下場。
景耀在許錦逸的身上輕輕拍著,似在哄睡孩童,“那人遲早是個五馬分屍,等景辰的刑罰定下來,便讓他和他的主子一起受刑。”
“景辰的刑罰還未定下來?”許錦逸抬著下巴,仰臉看向頭頂上方的景耀。
因為角度問題,許錦逸一雙眼睛睜得滾圓,兩扇密密長長的睫毛更為醒目,景耀愛極,憐惜無比的用手指輕輕碰了碰這小巧可愛的小扇子。
將寶兒仍舊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景耀唯恐許錦逸睜酸了眼,伸出大掌捂住了那雙眸子,嘴裡卻是冷哼出聲,“那幾個老學究,當真是年紀大了忘性也大了,昔日如何恐懼瘟疫也忘了,竟然還想為景辰求情,說朕不應給他凌遲!真是不可理喻!”
許錦逸把住捂在眼睛上的大掌,將它摟在自己胸前,“何必為了那些人動氣,即使只將景辰圈禁在宗人府,私底下如何處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兒?最後定個畏罪自殺的名頭不就成了?”
景耀的怒氣因許錦逸親密的動作而瞬間消散,他將下巴點到許錦逸的肩上,糙臉蹭著許錦逸瓷白光滑的臉蛋,“寶兒說的極是。朕想讓辰王死,辰王便無法多活一刻鐘,朕想給辰王凌遲之刑,辰王便會被割盡三千六百刀。”
兩年後。
剛過巳時,程府已是熙熙攘攘,賓客盈門。
程老爺子坐在高位,笑的滿臉褶子,程父招待著來往的賓客,口中不斷說著“同喜同喜”,亦是笑的合不攏嘴。
“皇上到,程大人到。”
坐在座位上的賓客們一聽,頓時驚得站立起來,忙不迭走出座位,為一身便服皇上行禮。
程大人許錦逸忙側身避過。
程府就是許錦逸自己的家,原本報門的宮人不應再添這句“程大人到”,奈何許錦逸旁邊跟著的是九五之尊。
“朕隨性而來,愛卿們也勿要因朕失了興致。”景耀滿臉笑容地叫了聲起,和許錦逸相攜著走到首桌,伸出雙手扶著程老爺子坐下,“程老爺子,身體可好?”
“哈哈,老臣身體好著呢,萬歲快坐。”
“曦兒怎還未出來?”景耀一臉柔和,似在和程老爺子閒聊,眾人也不再拘束,紛紛找了座位重新坐下,和鄰座閒聊起來。
“程府當真聖寵優渥!”離首座較遠的一張桌子上,幾個地位較低的官員們湊在一出,一箇中年男子看向首桌,眼中的羨慕止也止不住。
“那是當然,有程大人在,程府還可昌盛十年!”
眾人一聽,相視幾眼,俱是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
光曜五年,皇上大開科舉,許錦逸一路過縣試、府試、院試,得小三元,後又過鄉試、會試,在殿試上表現尤為出色,被皇上欽點為狀元郎。
科舉一甲本應入翰林院,但皇上當場超擢許錦逸為戶部侍郎,一年後,又再次超擢其為內閣大學士。
許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