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該任由這樣的狀況發生。當羽人非獍與孤獨缺獨鬥時,他本該守在公孫月的身邊。
“……這樣的事……這樣的事!”陰川蝴蝶君驀然發出淒涼的笑:“呵呵呵,哈哈哈!阿月仔——”本已鮮活的心,在看見光芒由公孫月背後穿出之時死去。
但是這樣的事為何會發生?
這樣的事,本不該發生。阿月仔!
“……那……不是刀!”那道光芒不是孤獨缺的刀,又會是什麼?
光芒是從色無極的心口處向外發出的。
羽人非獍或許並未看清楚,但一直警戒在旁邊的蝴蝶君,卻看得非常清晰。
蝴蝶君一步一步走向公孫月。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在幸福即將來臨的時刻,蝴蝶君還未對阿月仔說起,剛剛想好未來孩子的姓名……
“阿月仔!”
陰川蝴蝶君丟掉手中的刀,用雙手捧起公孫月已僵硬的身體,從不輕彈男兒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人世間最悲哀的事,無非在觸手可及幸福之前,死亡與分離已先一步來臨。
如果殷十九得知色無極死去,又會怎樣做呢?
他會不會哭?
暗處窺探的人影微微感懷,想起自己死亡的摯友,瞬間陰沉下臉,甚至隱含一絲快意:“死亡和因果,哼,從笏君卿身亡那一刻起,這便是你之報應!丹楓公孫月……”
“呼呼呼~~”
一個聲音突兀出現,似是在嘆口氣。
隱藏在附近的人自以為無人發現。其實,在場至少有三個人,對他的存在心知肚明。蝴蝶君無暇顧及。孤獨缺並不在乎。色無極經驗不足。
而慕少艾突然去而復返,也許是因為速度太慢,跟不上羽人非獍的腳步。
暗處!
華麗的臥榻輕紗飄蕩,橫臥在榻上的棕發金衣男子驀然睜大了眼,抬手一拍塌沿,臥榻倏然往後轉。
手持煙管,白髮齊腰,黃裳,長眉,容顏俊秀的藥師慕少艾正靜靜地站在臥榻之後。
臥榻主人窺視者,一筆勾歌訣塵衣氣息有些不穩:“你……你——”這人乃忠烈府留名者之一,也是繼宮紫玄後孜孜不倦追究公孫月殺害笏君卿一事的正道中人。
他的朋友秋闕主少死於孤獨缺之手,因此訣塵衣對涉入此事的公孫月和蝴蝶君二人非常的有意見。他更認為,人死不能復生,恕罪的行為只能讓罪人心安理得地逍遙法外!
“口出風涼,這種行徑可非君子所為。”慕少艾搖搖頭:“哎呀呀,公孫月既然已死,過往恩怨自當一筆勾銷。何必呢?”
訣塵衣:“哼!但孤獨缺殺秋闕主少之仇,訣塵衣無法放過!藥師,你又要包庇罪人了嗎?”
“這嘛~~老人家吾只是實話實說。”
慕少艾聲音沉著:“在這件事上,陰川蝴蝶君並無過錯,又何必斤斤計較一位傷心人呢?”
訣塵衣與慕少艾目光對視。
臥榻之主其實有些做壞事被抓包後的心虛。
再次冷哼一聲,訣塵衣一言不發,架起臥榻凌空就走。
慕少艾目送此人離去。老人家其實很能理解他人心境。只是人生在世,總免不了親疏遠近。想想怎樣隱忍都對孤獨缺下不了狠手的羽人非獍,慕少艾也只是輕嘆一聲,從隱蔽處走出,心情沉重。
“看夠了嗎?”
蝴蝶君將公孫月慢慢抱在膝蓋上,頭也不抬,語調冰冷。
慕少艾:“抱歉……”
“你知,這句我並不想聽到從你口中說出!”陰川蝴蝶君微微側耳,眼神陰沉:“可以讓我們離去了嗎?”
慕少艾微微沉默,良久:“我會保密。”
蝴蝶君的目光,專注在公孫月的臉上。
慕少艾瞅了一眼地上躺著的色無極,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轉身離去。
又過了片刻。
色無極輕咳一聲,小心翼翼睜開眼。她坐起身來,感覺胸前傷口被一道異氣封住不再流血,抬頭就對上蝴蝶君的眼神。
“公孫月姐姐怎樣了……”色無極輕聲問。
“阿月仔現在無事。”
陰川蝴蝶君深深吸一口氣:“吾真是……唉!欠了你們的!”
樹影婆娑。
“月不全孤獨缺,孤是孤單單的孤!”
正午時分,陽光燦爛,唯有林中投落一片陰暗。離開小山丘後,孤獨缺與羽人非獍一路交手,刀光與陽光交相輝映,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