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這事情不對,又不想得罪人,才要把林姐姐推出來?”
見寶玉耷著頭一聲不哼,賈琮不由冷笑:“我算知道為何家裡老是有人編派林姐姐了,你都在背地裡給她抹黑,別說那些丫頭婆子了!”
“我,我沒有抹黑林妹妹!”寶玉登時氣急敗壞,急眉赤眼地衝著賈琮喊:“那芳官藕官一干人少親失眷的,在這裡沒人照看,還要作踐她們,如何使得!”
賈琮氣結:“哦,按寶二哥的意思,藕官私自在園子裡燒紙還有理了?叫她聽主子發落就是作踐她?寶二哥覺得藕官可憐,想護住她。明兒別個丫頭做錯了事,寶二哥也要護著,大嫂子她們還怎麼管家?”
“就說今天的事情,咱們家向有定例,每至清明,凡有父母親人已逝者,都是打了包袱寫上名,或自家請了假,或託給外院的人去燒的。不管藕官要祭哪個,她跟紫鵑說一聲,紫鵑會不放她去麼?就是託人,也無非多燒一個包袱罷了,何用她自己偷著摸著,好象咱們家多不近人情似的。本是正大光明的事情,倒叫她幹出鬼崇來了。”文中專門提到一句‘眾婆子無不含怨’,可見人緣不怎樣,何況還有些說不出口的原因在裡面。
寶玉聽了,反生起氣來:“那些死魚眼珠子,專會欺壓凌逼女孩子們。”
賈琮涼涼道:“二哥,容弟弟提醒一句——你口中那些個死魚眼珠子,是你喜歡的那些丫頭們的娘或者老孃。”見寶玉一窒,又說:“寶二哥可憐藕官,怎不可憐林姐姐?平白無故叫人栽了件事情在身上,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若真按寶二哥說的去廳上回了,就大嫂子她們不說什麼,那些個媳婦婆子,你保得住她們不私下裡傳?不知道的,還當是林姐姐寫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字句,竟不敢在房裡燒了,特特里叫不識字的丫頭揹著人在外頭燒!”
寶玉低著頭只不做聲。
賈琮嘆氣:“寶二哥是哥哥,有些話原不該我說。只是二哥心裡,林姐姐到底有多少份量呢?若果真是心上看重的人,那是一絲兒委屈也不能叫她受的,更別說捨得讓她替旁人背黑鍋?”林黛玉會傷心到暈倒,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寶玉囁嚅著強辯道:“我想著不過是一點子小事,遮掩過去就罷了,哪裡還會有人知道。”還會有人會去問林妹妹不成?他向來不喜那些個禮數規矩,林黛玉也是個不耐繁文縟節的,又向來不說那些經濟仕途的‘混帳話’,他便覺著閤家之內,唯黛玉是個知已,與他人不同。
賈琮一曬:“不會有人知道?那年金釧兒的事,二哥還記得麼?打壞了嬸子的東西?她跟了嬸子那麼久,連這點臉面都沒?別處不說,這些年你那裡什麼玻璃缸、瑪瑙碗之類的壞了多少,為這個攆過人麼?她到底為什麼要尋短,家裡上下,哪一個不是心知肚明?”連個聾婆子都瞞不過。
“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犯了府裡的規矩,自是要受罰的。寶二哥若要護著她們,倒不如好好教會了規矩,讓她們一開始就別犯錯來的好。”
寶玉一下脹紅了臉,卻仍不服氣,悶聲道:“這些老婆子都是鐵心石頭腸子,不能照看,反倒挫磨,天長地久,如何是好!”
賈琮一曬:“莫說這些丫頭,就是家裡姐妹們,打小又有哪個不學規矩了?誰又是輕鬆的?當年娘娘進宮之前是個什麼情形,回頭你問問二嬸就知道了!”
有些事他本不想插手,可是不說上兩句,他覺得自己心裡窩得慌:“寶二哥,”賈琮抿了抿唇,盯著寶玉的眼睛:“有件事我原不想告訴你的,畢竟已經過了幾年了。可現在我覺得,還是應該讓你知道。”
寶玉見他一臉慎重,未知是何大事,不由縮了一縮。賈琮沉聲道:“那年忠順王府找上門來,又出了金釧的事,二叔打得你在床上躺了好久。可你知不知道,為你的事,二叔在王府跪了一個多時辰?跪到兩腿不能動,被人架出來的!”
寶玉登時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古板的父親,素來視他為不肖的父親,見了他就要罵的父親……為他去王府長跪?
其實去年在北靜王府聽到的話裡就有這一條兒,只是他當時心神失守,滿腦子都是‘太上皇要給林妹妹賜婚’,旁的壓根就沒記住。
賈琮冷然道:“怎麼,不信?你也知道我見過靖善郡王,他府里人當笑話講給我聽的。”當時他只想到一個詞——坑爹。
作者有話要說:
☆、59
寶玉渾身一顫,他一向視鬚眉男子是些濁物,於父子兄弟情份上平常,因賈政對他不假辭色,素來是見了父親就如老鼠見貓一般,猛然聽見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