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小動作多少有點效果,現下瞧瞧這渣人到了幾時都是渣,真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原著中賈赦用了孫紹祖五千兩白銀,不管迎春死活,胡亂把女兒許了出去。現下也好不了多少,一場賭局,賈赦輸了閨女,倒是換了兩把肖想已久的古扇回來。
其實這樁事,歸根到底還是賈琮引出來的。賈赦在書中的劣跡之一,就是收了賈雨村透過‘非常手段’弄到的二十把古扇,令扇主人石呆子身陷囹圄,生死不知。
打那年得了賈琮那方‘一觀堂’印之後,賈赦對看上眼的物件倒真是沒那麼執著了,大多是收為已有固然可喜,能看卻也高興。一來二去,便有人奉承‘雅量高致、胸襟豁然’,索性便以‘一觀堂主’自居,他於此道浸淫頗深,再加上自幼得老國公偏愛,私房裡著實有些好東西,不免有人或是從旁牽線,或是自家帶了藏品找上門來,相互交換著賞鑑。
原本按書中情節,那石呆子這時已經在大牢裡掙命,而今卻成了賈赦座上佳賓,大有同好中人、志趣相投的意味。
石家本前朝世家,然而江山已改,且又血脈凋零,到如今只剩了石璞一人,因是不善言辭,人送個外號叫‘石呆子’。
石璞獨子早夭,老妻亦去世多年,人近古稀,也無復家室之想。家中百事蕭條,祖上諸多收藏到如今只留下二十把古扇,如何還肯賣出?被賈璉磨得心頭火起,放言:“我窮死凍死,一千兩銀子一把,我也不賣。”
賈璉怏怏離去,石璞也知這等世家公子最是受不得氣,正要設法避禍,賈璉卻得了清客獻計,攜了賈赦的名帖,並一卷《西山雪霽圖》又上了門。
這次說得很簡單:賈赦請石璞去做客,每次帶上一到兩把扇子,便有歷代名家真跡並善本珍本可一飽眼福。
石璞名門之後,日子雖窘迫,學識眼力卻不曾稍減。方將畫開啟便滿眼放光,賈璉趁勢相邀,又有好事的鄰人一旁幫腔,石璞卻不過情面,終是點頭應下。
賈赦扇子入手喜不自勝,石璞原還有些擔心,見賈赦當真只是過過眼癮,心中便已存了幾分好感,深覺不是那等倚勢凌人之流。他素來不懂轉彎抹角,說話直通通地,偏生合了賈赦胃口,金石書畫談得投機,背地裡又有賈璉嚴令家下人等,務必恭而敬之,每每石璞一來賈赦心情大好,身邊當差的自有好處,這些人最識眉高眼低,自是侍候得妥妥貼貼,再挑不出一絲兒錯處來。
石璞原就率性,日子一長,來去越加自在。賈赦前陣子一時興起,將迎春與賈琮也一併喚去見禮,吩咐稱為‘世伯’,竟是視做通家之好了。
賈琮也還罷了,迎春容貌端麗自不消說,更兼言語溫文,舉止嫻雅,石璞孤零半生,一見便大起好感。聽賈赦誇耀女兒棋藝非凡,再略嚐了兩樣迎春孝敬的細巧點心,眼珠子轉得兩轉,一臉不屑地向賈赦道:“這等好孩子,如何就到了你家裡?可見老天不公!”
賈赦把頭抬得老高:“我家女兒自是好的,你不服又有何用?”
石璞微微一笑,心下暗自盤算。
要說這老實人用起心機來更叫人冷不防,於是某次酒後,賈赦輸了賭局,迎春迎來了屬於她的婚約。
“男方名喚韓永,表字孟長,是家中獨子。他父親生前曾在蘭臺寺為校理。”賈璉從外頭打聽回來:“是個有才學的,只可惜命數不濟,其父英年早逝,他一邊用功一邊守孝,好容易出了孝中了舉,緊跟著母親重病臥床,到底沒撐過來。春上方滿的服,如今已過弱冠,婚事也耽擱了。”
“石老伯與他早年結識,算得忘年之交,他家中已無近親長輩,石老伯便想替他打算一番。”
賈琮默然點頭,蘭臺寺校書郎?沒準還是林妹妹她爹的同事呢。能得石璞許為小友,品行想必不會差的,天下事何來十全十美,既然並無公婆在堂,過門之後倒也清靜。
兄弟倆方鬆了口氣,賈母得知卻將賈赦喚去一通好罵:“你也幾十歲的人了,竟糊塗至此!石先生縱信得過,到底不是男家人。便是做媒,好歹也要那後生先有個準信兒才是,哪裡有男家還不知曉,女家就先許了的?可不成了笑話了!”
賈赦自知這事情的確有些說不響,但出去的話卻收不回來,也只得賠笑謝罪,又忙解釋只是以一幅《半山煙雨圖》交換兩把古扇,若親事不諧,外人也無從得知。
賈母雖有不滿,但俗話‘兒大不由娘’,便只說“知道了”,其餘並無一話。
這邊賈璉交代將事情先瞞住迎春,畢竟只是口頭約定,萬一傳將開去,於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