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日後,自然少不了一道旨意。
她以一品誥命的身份,連線出現在幾處世家大族的宴聚之中,說話間有意無意遞出了‘兩個玉兒從小就在一處,極是和睦’,這樣的資訊。
賈寶玉什麼性子,這些貴夫人裡頭能有誰不清楚?
再聯想到近日似有若無的風聲……
於是,慶福宮太后處、長寧宮皇后處陸續有命婦請求覲見。
紫宸殿裡,陽昊冷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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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琮剛下值回來,在角門外還沒下馬就見衍波迎面跑來:“二爺快去前面,安平王爺過府。”賈琮一怔,這陽昊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叫他弟弟一趟趟往這跑。自己最不耐煩引人注意,他又不是不知道。
怡紅院中,寶玉正帶著些小丫頭子挑花瓣兒。寶釵已嫁,黛玉又久久不歸,連新年也只來府裡行了禮,留了頓飯便回,便賈母也苦留不住,讓他大為失望,看著春光也減色三分。這些天裡時犯怔忡,襲人等恐他悶出病來,哄他制些胭脂,聊為消遣,卻見琥珀匆匆進來,說道:“安平郡王駕到,叫寶二爺趕緊去呢。”
前回賈琮生日時陽家兄弟前來,寶玉未得見到,深以為憾,一聽這話,立時興頭起來,忙忙的要了大衣服換上,往前面去。
之前賈母聞報,也是吃驚不小,只是王駕來得突然,來不及大妝,便只換了衣服,手扶御賜的沉香拐。方到堂前,見陽景一身便裝,頭戴烏紗翼善冠,淡金底子緙絲五彩雲蝠寬袖袍,外披深紫緞黑貂大氅,賈赦半側身陪著,亦步亦趨地將人請到堂上落座。賈母上前見禮,陽景笑著止了:“小王此來非為公務,太夫人、賈將軍無須多禮。”賈母便坐在下手相陪。略問了幾句寒溫,又問起府中子侄:“賈端弼是常見的,未知還有哪幾位?”
賈赦躬身回道:“長男賈璉蒙聖上殊恩,入部見習,現為度支司經歷。長侄賈珠早逝,幸有侄孫賈蘭,幼聰勤學。另有侄賈瑛(寶玉)、賈環,皆在家中課讀。”
賈環賈蘭上學去了,此時並不在府裡,寶玉侍立在賈母身後,早已目眩神馳:世間還有這樣人物,我竟形容不出來了,可見我就是個井底之蛙。聽賈赦提及自己,急忙上前叩見。
陽景笑問:“這便是生而銜玉的那一位了,平日讀些什麼書?可進學了麼?”
寶玉不料這位溫雅蘊藉的郡王張口便是讀書,登時一僵,賈母忙起身笑道:“這孩子素來單薄多病,因此不敢催逼了他,尚未曾下場。”
陽景淡然一笑,正好賈琮進來,在一旁行禮,陽景擺手輕笑:“上回叫你去我府裡坐坐,你答應得好好的,倒叫我白白等了這些日子。山不來就我,我只得來就山了。”因問起成親事宜,賈琮口中做答,心道你個王爺,成天價事很少麼?不過隨口一句話,記那麼清楚做甚?
賈寶玉心下甚是失望,這位王爺如此風致,若能共他雪裡尋梅,溪邊看柳,是何等韻事,怎地如此文章世故,真真枉空這般好人品!
一時陽景同賈琮說笑隨意,寶玉面上卻隱隱透出失落。旁邊賈母眯了眯眼,忖度這位郡王莫不是專給琮哥兒仗腰子來的?壓下心頭不悅,瞅了空兒笑道:“王爺來得巧,這二日園裡的杏花開得正好,老身略備薄酒,請王爺賞光。”
陽景微微一笑:“如此,本王叨擾了。”
賈母忙道:“王爺哪裡話來,求著王爺來瞧瞧,還不能呢!”忙吩咐賈赦親自去鋪排,又叫過賴大家的去傳話,讓李紈和幾位姑娘都在王夫人處避著,又派人去園子裡,叫眾丫環不得隨意走動。
一進園子,賈寶玉就比方才精神許多,走在陽景下手一路指點風光,說得頭頭是道。
賈蘭早得了人送信,同賈環兩個在稻香村外恭候。就在露天裡設了席,周圍上百株杏花如噴火蒸霞一般,繞著數間好屋,外面各色樹條編成青籬,又有各色菜蔬漫然成畦,別有一番鄉野意趣。
正說笑間,陡然響起一聲暴雷也似的厲喝:“什麼人膽敢窺探王駕?!”
作者有話要說:
☆、71
一名侍衛旋風般衝向不遠處,一手抓著一人從樹後扯了出來,直接壓跪在地上。
賈家眾人瞧得真切:看所著服飾,是內院的丫頭,一時盡皆變色。
陽景神情未動,見賈母等人忙不迭跪下請罪,只漫不在意地道:“無妨。”又轉向賈琮:“聖上對你寄望頗深,你萬不可鬆懈,務求精熟。”
賈琮一拜:“賈琮定不負聖恩。”
陽景隨即離座,賈